為研製解藥,玄淩此次特許太醫出入禦書房查閱典籍,自己亦在禦書房等候結果。甄嬛趕到的時候,隻見數位太醫流水般的在禦書房進進出出,有幾個還匆忙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李長領著一群宮人在邊上侍候茶水,也相當忙碌。

甄嬛經過通傳,進了禦書房,才發現皇後和陵容也在。一位年邁的太醫正於玄淩稟些什麼。甄嬛聽了兩句,完全不懂,玄淩也是一知半解。她有意去觀察陵容,果然陵容麵上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又不經意眼瞟到皇後,她訝異的發現,皇後似乎也是能聽懂的,雖然她此時半闔了眼簾在看裙角,但甄嬛確信,她用心在聽。在這宮裏頭若論武功,甄嬛不敢狂妄,但倘若論到查物識人的本事,隻怕比得上甄嬛的,沒有幾個。

那太醫長篇大論說了半刻,玄淩是越聽越糊塗,明顯有些不耐,不過現在正是要倚靠這些太醫,也隻能按捺下去不發作。那老太醫大概看出來了,又囉嗦了幾句,說那是宮中從未見過的奇毒,能致死,眾太醫們正在加緊研製解藥。

玄淩一聽是致死的毒藥,心裏更是火燎一樣的焦急。他武功極高,又是皇帝,一生之中少幾件事能不順他的意,而且麵對這件事,他是一點法子也沒有,隻有幹著急的份兒。又許了更重的獎罰,督促他們。可是皇後和陵容在聽到太醫結論的時候卻表現的很奇怪,她們兩個的臉色均是變了一下,要不是有意觀察,根本看不出,亦什麼都沒有說。甄嬛心想,是不是太醫說的有什麼錯漏。但人命關天,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對,陵容還有可能為了保護她神秘的家世,不願顯露。可皇後一向宅心仁厚,又慣以大局為重,何以也不說呢?

也許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有不妥吧,甄嬛想。玄淩心如一團亂麻,竟這時才察覺到甄嬛的存在,想起宮中總算還有幾人幸免,心頭略略鬆了一下,上前攜了甄嬛的手道:“婉儀你也來了!唉…你說這毒,這毒會不會也是從那什麼邪書的殘頁上來的。”他邊說邊懊惱的一抿嘴,在自己手心錘了一下:“朕真是糊塗,前幾日華妃說起那邪書,朕根本沒當回事。哪知出了這樣的事,此事一了,定要好好查查。怎麼辦!這會子江太醫也不在,這可如何是好。”

他一說更急,甄嬛又聽到江柏年這個人物,心中厭惡到了極致,隻恨不得脫口就將心中的不滿宣泄。她溫婉上前,輕輕替玄淩按摩著太陽穴,道:“皇上急得糊塗了,宮裏的太醫都是國手,哪有您說的那樣不堪?又各各都資曆高過江太醫,我瞧著就算他在這,也是無濟於事。”

玄淩本來是很享受她的手勢,眯著眼睛心神安定了許多,但甄嬛這話一出,他猛的轉過頭去,駁道:“說的什麼話?江太醫豈能與那群庸人相比。你就算對醫藥一竅不通,也該知道藥王穀門人有多矜貴。縱你有萬千黃金,帝王之權,也未必能得一見。本朝開國以來,隻聖祖皇帝的宮中有過一位,家裏頭封了爵位的。不過可惜了他家也就出了他那麼一位,即使這樣,他家爵位也承襲到現在了。”

不止玄淩如此,連皇後也應聲附和道:“碗婉儀到底還是年輕,不知道藥王穀自祖師創立到如今,一直是武林中的不滅傳奇。”她說的時候,眼睛望向了遠方,臉上的神往與當日江柏年入宮時候的溫實初一般無二。

甄嬛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在帝後麵前衝口就是一句:“哦,是嗎?那容妾身一問,藥王門人與苗疆蠱皇,誰又技高一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