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罪臣這張藥方。皇上明鑒,罪臣不敢有半點瞞騙皇上啊!”
他話中的意指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玄淩即使不願相信,眼前雖也沒有證據,可一切事件那麼明顯,那麼通順。他目眥欲裂,幹瞪著丁圭說不出話來。
甄嬛則適時的在一旁扇著風,她上前撫著玄淩胸口為他平氣,扭頭厲聲對丁圭道:“丁太醫,你這話與指責貴妃一手策劃了諸妃中毒事件有何分別,汙蔑貴妃可是死罪!救命的解藥,貴妃若是有,為何一早不拿出來,要交給你!分明是砌詞狡辯!你可別忘了,貴妃當時自己也中了毒,她這樣做有何好處?”
然而就在同時,甄嬛耳邊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緊接著是玄淩極失望的一句話:“她自然是…有好處的…”隨後玄淩的身體就從甄嬛的手上滑了下去,他脫力的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語氣間的沉痛多於憤怒:“沒想到連世蘭最終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甄嬛微微心驚,不是因為玄淩如此順利的就上了她的圈套,而是訝於他說話的語氣。她模糊理解了為何慕容世蘭如此霸道驕橫,還能在宮中屹立不倒。原來那份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帝王之愛,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得到了呢。她猛然明白了這一層,心中對貴妃更是憎恨,她把心一橫,強行將玄淩從失望的泥淖裏扯出,含淚道:“皇上…那眉姐姐…”
玄淩正以掌蓋住臉麵,向著眉莊躺著的方向側了一下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差人去太醫院尋之前的方子來救吧。朕,有些累…朕不信,畢竟沒有證據!朕,想去宓秀宮跟貴妃…跟世蘭說些話。朕要親自問她…”他說罷,漠然起了身,不再理會甄嬛和眉莊,步履沉沉,向門外走去,身後隨從要跟,被他一揮手,遣了下去。
兩個識相的內監上前將丁圭架了下去,甄嬛盈盈在玄淩身後跪下恭送,他頹然的背影在她眼中遠去的極慢。止不住的,甄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逞的微笑。接下來,就要看曹琴默,那真龍之髓的本事了。
菊清被差去太醫院拿藥方,溫實初之前並未走遠,此時又從窗戶翻了進來。眉莊躺在床上,玄淩走遠了她仍緊閉雙眼,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真昏厥了。溫實初忙以二指搭住她脈搏,臉色微微一沉。甄嬛見狀,知道情況有變,剛要張口詢問,卻被溫實初止住,叫她不要說話。
溫實初細細搭在眉莊脈上足足有兩刻鍾,臉上烏雲密布,叫甄嬛看了著急的慌,又過了半晌,他停下診脈,對甄嬛道:“莊小主身上的毒性散發的極快,人已昏厥,菊清拿了藥回來,應該趕得及。你先去找些香料燃起來,香料中若有當門子,可以遏製一下毒性的蔓延。”
驟然聽到當門子,甄嬛心裏像有火石擦過似的閃了一下,她深深記得,《巴蜀異聞錄》記載的舒痕膏配方,是有這味藥的,下意識的,她衝口問道:“當門子,是什麼藥?”
溫實初專注於照料眉莊,想也沒想的就答:“是麝香,活血化瘀,陣痛催產的。”
眼下並不是該關注於此的時候,溫實初不過簡略一說,並未仔細解釋。甄嬛一聽之下,以為能催產自然也能致人流產,而且她並不明白服用和敷用是完全不同的。她隻記得陵容贈她舒痕膠的時候是已經知道她懷孕的,驚駭的呼吸都忘記了。頓時,她一雙腳如在地上生了根,再也往前挪動不得。她的心如同被人剖開,丟進了外麵的雪地,涼了個透徹。
甄嬛泥塑般的楞在那裏,溫實初聽不到腳步聲,回頭來看,見她又走神,略抬高了些聲音對她道:“嬛妹妹快些,莊小主急著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