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甄嬛疼的一句也呼不出來。她聽見曹琴默在她背後輕蔑的笑了一聲,譏諷道:“飛鳥盡,良弓藏,碗婉儀打的好響亮的如意算盤!可惜,曹琴默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在從前,我也確實有過一番野心,皇宮這盤棋,我是下過決心要當對弈者的。不過後來有了溫宜,漸漸覺得累了,再不想理會那些武學那些爭鬥。”她說到此處,手上勁力又加重了一份。甄嬛劇痛之下,身上各種感覺更為清晰,她繼續道:“甄嬛你聽好了,貴妃既已倒台,我也不願再卷入任何勢力當中,我所願的,隻是能和溫宜過安穩日子。你若對我窮追猛打,下場隻會比今天慘上十倍百倍。”說話間她手上再加力道,甄嬛連連點頭以示記住,曹琴默見她順服,手上略鬆,語氣亦緩和了不少:“我若不是發覺了淳貴人以鳧水常用的閉氣功夫閉了氣息在一旁偷聽,是萬不會聽完你那番自作聰明的籌謀的。她錯以為你說的話是真,遂向皇上揭發貴妃的罪狀,害了自己。”她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所以害了淳貴人的並不是我,恰恰是你,傷人者必自傷,這件事你最好永遠記住。”
也許是觸及了什麼往事,這時候的曹琴默竟帶了些哀愁。雖然不明顯,可對於一貫淡漠的曹琴默來說,恐怕也算是極嚴重的情緒了。甄嬛並不知她是在感懷些什麼舊事,但覺手腕上一鬆,才察覺曹琴默已經放開了她。
☆、十八、風卷雲塵埃落定,見故衣人不如舊(下)
曹琴默最後的那一習話,到底在甄嬛心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她當然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害了淳兒,但不可避免的,那樣的譴責暫時的帶走了甄嬛的一部分快樂。倒不是甄嬛這個人有多麼的善良,而是,畢竟淳兒,是一個她沒有算計過的人。
似乎複寵之後,許多事物都變得不同了,包括玄淩。早先甄嬛一直引以為傲的,那種自己在玄淩心中占有特別的位置的感覺,如今蕩然無存。但她以為,隻不過是因為她消沉的太久,令他失望了。她深為相信,她的冊封禮,會是與玄淩的新開始。
然而等待總是漫長,十幾天的日子出奇的難熬。若不是還有皇後故衣上的輕功可以練習,甄嬛真的不知要怎樣煎熬過去。那故衣上的輕功當真上乘,最奇特的是,居然可以和甄嬛本來的“楚宮腰”和“踏波行”兩門功夫融會貫通,毫不排斥。甄嬛修煉起這門輕功來,簡直有如神助,不過數日,便已經運用自如,來去如風。
甄嬛冊封之日乃是二月初五,那一日天朗氣清,初春時分,清晨的陽光已不似冬天時那麼冰冷。又是一年杏花芬芳,又是一年甄嬛榮極時。
這天,棠梨宮的宮人們早早的就忙碌起來,浣碧和槿汐伺候著甄嬛換上那件純元皇後的故衣,她二人並不知這件衣服並非甄嬛的貴嬪禮服,那衣料觸在手間柔韌異常,二人直暗歎玄淩對甄嬛的寵愛。甄嬛不是未想過要將故衣歸還,但內務府由上官肉♪肉坐鎮,無論白天黑夜,皆是守的嚴嚴實實的。甄嬛暗地裏探不進去,明著想尋理由進內務府也始終不得。眼下頗有些騎虎難下的趨勢,萬般無奈,她唯有硬著頭皮穿著皇後故衣去冊封禮。不過好在玄淩與皇後並不會站得近,甄嬛存了僥幸,盡管內心隱隱不安,但也無別的法子,不管怎樣,總不能耽誤了冊封。
行冊封的昭陽殿前麵,是一大塊空曠的庭院,甄嬛等人離昭陽殿尚有十丈遠,已瞧見著寶藍勁裝的眉莊站在那裏等候。二人難得一同冊封,亦是她們姐妹間的緣分,二人都喜不自禁,甄嬛當下加快腳程,想快點行至眉莊身邊。她雙臂一展,原本隻想以“踏波行”稍稍往前滑行一截,誰知不知發生了什麼,甄嬛的內功竟忽然間不受控製,不由自主的,運起皇後故衣上所授的那套輕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