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春日至秋花殘敗,失恩寵神功初成(上)

玄淩這副近乎癡狂的摸樣,是甄嬛入宮以來前所未見。不,應該說,甄嬛這一生,都沒有見有人如此的魔怔。她害怕的說不出話來,嗓子被什麼堵住了,巨大的無措感讓她渾身脫了力氣,僵直的跪在了玄淩麵前。

玄淩的目光寒涼徹骨,口中止不住的冷笑著,以掌成爪大力扣向她肩頭欲將她拎起。然而他指尖方觸到甄嬛肩頭衣服,竟抓不下去了。他的手掌顫的厲害,像撫摸著易碎珍品一般,隻敢遊走在衣裳表麵,他橫眉冷道:“原來是從這件衣服上習得。”續而負手於身後,一字一頓對甄嬛道:“脫下來!”

甄嬛一愣,錯愕的抬起頭來。冊封禮前,他要她在大庭廣眾下脫去外衣?這是何等的羞辱,他毫不顧忌她的感受。不,不能夠!甄嬛下意識的抓住衣襟,身子向後縮了縮。玄淩見她不願就範,連重複一遍都不願,森森的朝她一指,立刻就有兩個身手極好的太監大步上前,扣住甄嬛雙手脈門將她製住,七手八腳的把那件衣服從她身上扒了下來。

春寒料峭,外衣除去便感覺到了冷,甄嬛微蜷著身子,尷尬的跪在階下,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溫度的隻有自己的眼淚。太監恭敬的將折疊好的衣服呈到了玄淩麵前,玄淩輕撫那件衣衫,眼中熱淚盈眶:“這門‘獨步仙姿’,是朕與剜剜的定情之物,剜剜習了它,比仙子還要美…”他陷在泥沼般的回憶之中,話語說了一半,徑自噎住,再也說不下去。

原來那樣的情愫才可以被稱之為特別,原來玄淩對她從來就沒有過什麼不同。甄嬛無望的闔上了眼,心向著無底的深淵不斷下沉。皇後亦從方才的驚怕中緩了過來,她扶著劍秋的手站定,語氣中含蓋著惱怒和惋惜:“隻是‘獨步仙姿’是絕頂也是最霸道的輕功,它可以用任何一種輕功底子施展出來,並取而代之。碗貴嬪…”

“碗貴嬪?什麼碗貴嬪?”皇後的話被玄淩憤怒的打斷,他眯眼睨著甄嬛,如同看一件廢棄的物品那樣沒有感情:“沒有碗貴嬪了。”

諸人默然無聲,玄淩的意思再清楚不過。甄嬛驟然從巔峰跌落,一切來的太快幾乎不像是真的,如在演戲一般刺激的她想發笑,她想,她一定是瘋了,亦或是在做夢。明明數日前她才扳倒了慕容世蘭,而今,慕容世蘭都還未定罪,怎麼她,已經糟了判決。

眉莊一直茫然在旁看著,她既不知玄淩的前事,也不清楚甄嬛暗地裏瞞著她的那些事情。她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為何一夕之間甄嬛就糟了罪責,驚異之下,幾種情緒一齊湧上來,她預備開口求情,誰知剛向前邁了一步,忽覺內息猝的一滯,一股麻痹感從腳下直衝而上,周身有如被寒冰一層一層向上凍住。眾目癸癸之下,沈眉莊身子晃了兩晃,倒頭栽在了地上。更可怕的是,她竟絲毫覺不到疼,身上任何一處都沒了感覺,她想叫,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一幕突如其來,玄淩與眾侍皆是一陣慌亂,菊清驚叫了一聲“小儀”遂撲上前去,不住搖晃她身體。眉莊知覺尚存,可混身關節,無一處能動,她驚恐的睜著一雙眼,無助極了。玄淩即刻命侍從去傳江柏年,自己快步上前欲扶起眉莊為她運功,卻聽皇後在背後一聲呼:“皇上,萬萬使不得!”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皇後,但見她扶了劍秋,匆匆從台階上下來行至眉莊麵前,讓玄淩把眉莊放下,玄淩不明所以,可瞧皇後神情極為嚴肅,隻得依言將眉莊緩緩放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