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織酒量雖淺,不過所幸酒品極佳,並沒有喝醉了發酒瘋這類的壞毛病,白哉為她換衣服時,還因為不熟練動作過大而被弄醒一次,在顯得有些無措尷尬的白哉提醒下喝了一碗醒酒茶,又含了涼絲絲的醒酒石便又睡了過去,一夜安眠甚至連睡姿都幾乎沒怎麼變,而第一次照顧人的黑發青年也終於鬆下一口氣——叫仆人放下東西出去時他一點都不知道原來伺候人換衣安寢是一件這麼複雜的事情,他原本隻是……不願讓詩織酒醉的模樣落入他人眼中罷了。
熄了燈在床鋪另一邊躺下,回想著這一晚算得上稀罕的經曆,白哉忍不住輕輕勾了勾唇角——雖然多少有些手忙腳亂,不過,並沒有覺得麻煩,詩織那副因酒醉而顯得毫無防備的容顏是他以前從不曾見過的。這麼想著,仿佛一晚上的辛苦也算是賺到了什麼似的,這種感覺讓白哉覺得很愉快。
就算他不擅長表達感情,也並不妨礙自己心裏高興一下。
小心地伸出手臂將身旁的女子抱在懷裏,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抗拒的意味,還十分自然地順著他的手臂更加湊近了胸膛一點,冷峻的朽木家主挑起個心滿意足的微笑,於黑暗中輕輕吻了吻身旁妻子的發頂。
晚安,詩織。他這樣想著,閉上了眼睛。
相比這邊廂溫馨安寧的氣氛,朽木家的長老們如今卻算不上愉快。
自從家主再次大婚,這位詩織夫人開始掌家以來,他們就開始諸事不順——原本在本家大宅中安|插的心腹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升升調調,離開了之前的崗位,再探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宅內和外間的管事下人又都被詩織拿捏得死死的,想插手錢糧收益也再不能夠,原本還希望以長老會的勢力給這位失了家族依憑的夫人找點麻煩,卻不曾想白哉未雨綢繆,借靈王的賜婚給詩織加了一層堅實的保障,內宅事務上又處處放權,讓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這樣下去,長老會豈非要被架空?他們都是與銀鈴同輩的長老,難道真的要對朽木白哉俯首帖耳、乖乖聽話嗎?那這個長老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長老們當然知道,長老會的存在其實有點尷尬,盡管其成員全部出自家族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原則上也能夠參與族中重大事務的決策,但若是遇上一個強硬一些的家主,作用也就不是那麼明顯了,畢竟,家主隻有一個,他們這些長老更多的隻是一種家族精神的象征。在白哉剛剛繼任家主時,因為年紀尚輕的緣故,長老會的權力的確一度增大了不少,但隨著家主地位的逐漸穩固以及朽木白哉說一不二的個性的形成,長老會的權力被大大削弱,再加上迎娶緋真和收養露琪亞兩件事的發生,已經嚴重激化了身為家主的白哉與長老會之間的矛盾,雙方對彼此的意圖與實力都明白,多年來也不過是勉強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罷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這一切都因為白哉與詩織的再次結合而被打破。
之前的那次大婚,雖然筱原家地位崇高,娶了詩織極大鞏固了白哉的地位,但她不得他愛重——這一點就讓長老會能夠見縫插針,打著擁護當家主母的旗子明目張膽幹涉家主的生活,而如今不同,雖然詩織不再是貴族千金,但她與白哉關係密切重修舊好,為人聰慧且一心為了白哉著想,還把家中各處人脈把持得緊緊的,讓長老會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輕易還動不得,如此一來,權力的天平便明顯不利於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