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在前麵並肩而行,寬大衣袖下的兩隻手自然地牽著,冷峻的男子淡化了眉眼間的嚴肅,側頭看著身邊妻子時目光溫柔輕緩,嫻雅端方的女子仿佛也多了絲人氣,臉上的表情不再公式化,而是顯而易見的多了柔情與依賴,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幅畫麵都相當美好。

隻是稱讚的人中,顯然不包括巴巴趕來的菅原由紀。

越是親眼目睹白哉與詩織私下相處時的溫情畫麵,越是妒火中燒,菅原由紀想不明白,就算自己不會楚楚可憐,不會裝腔作勢,可畢竟還是出身名門的嫡女啊!筱原詩織不也不是那種楚楚動人的嬌弱類型嗎?還不是照樣很討人喜歡?她又差在哪裏了?自己一介嫡女千金,肯因為愛慕之心而甘願伏低做小,這一點難道還不能讓朽木白哉稍微感動一下嗎?

用罷了晚膳,詩織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了正欲離開的菅原由紀。

“今天,菅原夫人和梶浦夫人上門拜訪,提出想要見一見你。”她平淡地說著,看見菅原由紀的眼神倏然一亮,不覺有些好笑,急忙壓下了有些想要上揚的唇角。

“不過我拒絕了。”

氣氛頓時冷了兩秒,白哉掃了一眼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的菅原由紀,又看了看身旁的詩織,端起茶杯遮掩住自己帶了絲笑意的表情,在桌幾下捏了捏詩織的手。

詩織輕輕瞪了他一眼,倒也沒有要掙脫的意思,由白哉握著,略略偏了偏頭,藏起嘴角好笑的弧度。

“為什麼?”好半天,菅原由紀才反應過來詩織話中的意思,雖然早已告誡自己在這個女人麵前要謹慎小心,隻是這個消息太難以接受,讓她一時忘了那些禁製,隻想好好質問一下對方,“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家人?”

詩織斂了笑,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計較她的無禮,隻是慢條斯理地答道:“我沒有不讓你見家人的意思,隻是覺得她們這樣做很失禮,在朽木家,自有規矩和原則要堅持,所以我拒絕了。”

這麼說著,詩織也沒有關注一旁白哉的表情,想是篤定了無論自己怎麼處理,理由是什麼,他都不會介意一般,並且果然,白哉也一直沒有插話。

“依著規矩,你的家人想要見你倒也不難,隻要在門房遞了帖子,由管家報與我知道,我會酌情決定是否合適你見她們,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堂而皇之登門,弄得像是走親戚一般隨意。我丟不起那個人,朽木家更丟不起那個臉。”

這番話說得相當不客氣,幾乎顛覆了以往詩織溫和的形象,過去,即便是教訓菅原由紀,她也沒有過將話說得這般清楚明了的時候,聽得菅原由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說了半天,隻是要告訴她,她不過是個妾,她的家人根本不算朽木家正經的親戚,警告她不要做那些自取其辱的事情。

見菅原由紀咬著下唇站在原地,一副不甘心又不敢硬碰硬的模樣,詩織也不再多言,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白哉也仿佛沒看見那裏還站了個人似的,低聲與詩織說起話來。菅原由紀一時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尷尬的要命,身邊來來往往的男女侍沒有一個正眼瞧她,都隻是繞開她去忙自己的,困窘的境況讓她漲得滿臉通紅。

待白哉和詩織用完了茶又說了會兒話後,已是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兩人起身要去院子裏散步,白哉眼角斜了依舊站在原地的菅原由紀一眼,語氣有點不耐煩:“下去吧,這裏不用你伺候。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說話間,腳步都不停已經越過了她,與詩織一道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