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地掃了一眼隨侍的仆從們,分明看到他們有些尷尬的眼神。

白哉斂眉,不動聲色地牽起詩織的手,如常地朝宅院走去,敏銳地察覺到他們身上經受了比往日熱烈得多的視線。

一種隱藏了探究、好奇和同情的視線。

而從詩織的臉上,什麼也沒能看出來,她依然巧笑嫣然,雲淡風輕,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家裏的怪異氣氛。→思→兔→在→線→閱→讀→

多慮了嗎?

他的疑問,在晚膳後得到了解答,望著垂首靜立在桌前的神官,白哉覺得頭痛。

“家祭我親自辦,餘下的你來處理。”強壓住歎氣的衝動,白哉這樣打發了前來請示的神官。書房的拉門合上,他丟下筆站起身來。

春末的家祭,正是緋真的忌日。

看神官欲言又止的為難神色,估計是詩織讓他來問自己的。

難怪今天家裏的仆人都是那樣一副神情,想是也知道了這件事吧?深宅大院雖說規矩森嚴,到底也管不了下人們私底下打探些消息。

何況還事涉緋真。

而他幾乎都要忘記了,在他和詩織之間還有著這樣微妙的存在。

無可避免的擔心起來,自己如此處置,會不會讓詩織心存不快。他自然是相信詩織不是那等斤斤計較之人,能讓神官來征詢自己的意見而不是直接處理,方才整晚也沒有任何異樣流露,該是心思坦蕩的,但是他又想,會不會她像從前一樣,明明心裏難受,卻為了不讓他為難而刻意隱藏?他是不是依然,沒能及時發現她的痛苦?

他不想傷害她,卻不知道自己如今對緋真抱有的懷念和曾經的感情是否已經讓詩織受傷。

那段僅有的任性的歲月,那種美好與曾經的愛情,他都無法否認,但是那與詩織帶給他的幸福完全不同。

隻是他沒有自信能讓詩織如此信任。

深知滿腹心事的自己是無法繼續專心工作的,況且也擔心詩織的情緒,白哉擱下筆,簡單將案幾上的卷宗歸置到一旁,還是離開了書房,他順著廊下行來,遠遠看見臥房搖曳的燈光。

他住了腳步,站在回廊處,望著那一室和暖的燈火,一時竟有些呆了,隻靜靜站在那兒,也不繼續朝前走,隱約能聽見房內傳來的不甚清晰的女子的笑談聲。

他知道,那是詩織與露琪亞在說笑。

看上去,她似乎完全沒受影響。

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拉門一響,露琪亞帶著滿麵的笑容出現在門前,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愣,似乎不明白他為何站在遠處卻不進屋。

“大哥?”疑惑的神情從臉上一閃而過,轉而變成了尷尬,露琪亞顯然認為是自己霸占了嫂子太長時間,又是在哥嫂的房間裏,導致白哉不便回房,小臉都漲紅了,看著聞聲上前的詩織,囁嚅著不知該說什麼好。

詩織摸了摸露琪亞的頭發,衝她安撫地笑笑:“好了,時候不早了,去休息吧!我明天再給你看其他的花樣子。”

如蒙大赦地向兄嫂道了安,露琪亞一溜煙跑走,留下露出好笑表情的詩織和不動聲色觀察著詩織表情的白哉。

“今晚有些早,事情不忙嗎?”如常地讓開房門將白哉迎進來,詩織的表情一派淡然,即使她已從回事的管家口中得知了白哉的處置。

在她看來,那並沒什麼大不了,理所應當罷了,她還不至於為了這點事就心裏不痛快。若是沒有信心和把握,當初她也就不會同意嫁白哉了——已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