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套技法去殺人麼?”
“你精知人體的要害所在,還能麵不改色地剖解一具屍體,倘若有人道你殺人,下官毫不懷疑。”
“我不怕死屍,不代表不尊重生命。”薄光仰起一雙烏黑晶瑩的圓眸,“爹爹告訴我:你每殺一個人,你的某一部分也會隨之死去,殺手們之所以有雙空洞無物的眼睛,隻因他們的靈魂已先禸體死亡。故而,我隻救人,不殺人。”
“如若對方是大奸大惡之徒又如何?”
“老大人何不祈禱薄光遠離奸惡?”
江斌莞爾:“老夫似乎被你這個小娃娃給收服了呢。”
“這表示老大人今後要聽我差遣麼?”
“未嚐不可,哈……”
這這這……兩位,圍著一具皮開肉綻的死屍談笑風聲,真的好麼?伍福全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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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杜美人同鄉也是同期進宮的嚴才人,妒恨杜美人先一步得到了皇上的寵幸,買通杜美人的貼身宮女錦葉,趁其熟睡時強喂了過量的紅心草引其心疾身亡,事後為撇清嫌疑,利用日間事誣陷容妃……
王順將紅心草的草根呈上堂之際,嚴才人畏罪自縊的消息同時傳來,死前留書自省罪過,望請寬囿娘家雲雲。
在深宮的戰場中,兩位妙齡少女就此殺身成仁,至於那個以為有強大主子在身後護佑的錦葉,則成了不算無辜的殉葬品。
這出後宮驚魂之杜美人中毒記有驚無險的落幕。
“雖然居心險惡,可還是一如既往地犯了操之過急的毛病,這一石二鳥的設計粗糙至極。”一日審,一日結,慎太後坐在康寧殿正殿寶椅上,神采熠熠,毫無疲頓之色。
“一如既往地粗糙,無非也是一如既往的不耐其煩,認定這宮中的一切資源盡在掌握,縱然不無破綻卻沒有實據可握,正利震懾後宮。”寶憐道。
在盡情品嚐著太後宮裏精致點心的間隙,薄光驚歎:“這樣的作派,若非不是恃寵生驕到非常地步也是做不出來的。”
薄年卻頗覺納罕:“麗妃這般張揚的恣意行事,行事縝密求穩的魏相也不加以勸阻的麼?”
慎太後苦笑:“如果單是她一個人,必定隻知逞勇鬥狠,但若有個為她經營人脈架構藍圖的智多星,便是如今哀家明知她做了什麼卻拿她無可奈何的局麵。”
精明強悍如慎太後,不惜在她們麵前坦陳自己的無力,可見事態不是一般的棘手。薄年回想今日堂上麗妃的模樣,那等嬌怯哀怨,倒像個僅懂得撒嬌討乖的小女子而已。假使那屬於僅僅在皇帝麵前顯露的樣貌,意味著她對這深宮內的遊戲規則煞是諳熟,與太後所述中的愚狠相去甚遠。
“你們今日也看到了,宗正寺的忤作,杜美人的心腹,馮充媛那幾人,甚至你德馨宮裏的宮女,皆是麗妃的馬前卒,一旦有敗露跡象,立時有人為她找到了替死鬼並殺人滅口。而那個為主申冤的錦葉,為了她的家人,到死也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今日若不是光兒有剖屍驗毒的本事,隻怕不能如此順利脫身。這個後宮啊,真的成了魏家人的天下。”
薄光吃完了點心,又將手探向果盤中的冰鎮葡萄,道:“二姐如今並不是麗妃娘娘的威脅,以一條人命來栽贓陷害,實在是激烈。”
“所以,你們兩人之後說話行事須萬般小心,不是每一次哀家都能及時趕到。”今日事雖平安作罷,慎太後猶後怕不已,“德馨宮裏的人是不能用了,伍福全會替你從新選派,哀家先將自己跟前的人分幾個去侍奉,這段時日姑且將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