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麵前真正將她揭穿。
恍惚間,他突然有所頓悟:重逢後,她從未掩飾過對他的恨意,是因為他不是最頂峰的那個人,無法助她遂心如願,於是連敷衍塞責也懶。
“從此她的事,當真與臣弟無關了,皇兄。”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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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拜見淑妃娘娘。”
“你叫綠蘅?”淑妃左手牽著女兒胥靜,右臂攬著二皇子胥瀏,端坐正殿寶椅,打量著跪地的俏麗少女,頷首道,“平身罷。果然是個出色的丫頭,難怪薄禦詔中意你來伺候二皇子。”
“娘娘謬讚,奴婢愧不敢當。”
“聽著還是個讀書識字的?”淑妃滿意頷首,“二皇子如今年幼,在跟前侍奉的人不需要太多。薄禦詔回天都前,尚儀局的瑞巧過來當差,還望你們同心協力,精心伺候好二皇子。本宮說得明白一點,你們是貼身伺候的人,等同是二皇子前麵的一道屏障,所有的入口之物,你們必須先行嚐過;所有的觸身之物,你們必須先行碰過。明白麼?”
綠蘅欠首道:“奴婢明白,奴婢定然不負娘娘和禦詔大人的厚望。”
“這就好,抱瀏兒去午憩。昨晚,他因為想念薄禦詔,鬧了大半夜,這會兒也該乏了。”淑妃撫了撫臂中小兒的頭頂,笑道。這真是個可人的娃兒,縱算思念至親,也不曾以聲嘶力竭的哭鬧來惹人煩厭,反是吭吭哧哧哧地令人心疼,招人憐愛……難道因為他們今生注定了這場母子緣分?
“娘,靜兒想和弟弟一起睡。”胥靜嬌聲道。
淑妃撫了撫女兒紅潤臉頰,寵溺一笑:“不得吵弟弟喲。”
“靜兒知道!”
淑妃看向女兒的隨身嬤嬤:“公主暫且有綠蘅看著,你為本宮換杯熱茶過來。”
後者會意,先依命下去換茶,回來時,正殿內已惟餘淑妃一人。
“綠蘅進門前,你向本宮稟報的是麥氏的事罷?”淑妃問
“是,娘娘。”李嫂躬身,“按照宮規,無論上妃罪名是否存在,麥氏以下犯上,均須接受懲戒。案結時,她被判發往東郊窖廠服役。”
淑妃惑鎖蛾眉:“這些本宮曉得呀,本宮前兩日還知會宮外的母家兄長給她送些衣食過去。”
“娘娘的美景她怕是消受不到了,她已經消失了七八日。”
“……什麼?”淑妃一震,“是遭了魏氏的毒手?”
“案未結時,有太後娘娘派去的人暗中保護,麥氏勉強躲過一死。如今事情已了,她這個證人再無用處,太後娘娘的人撤走,魏氏也勢必出手。”
“在案情初結的第二日,本宮曾為了麥氏向太後求情,乞望太後娘娘能多加維護。如今這人消失了七八日,本宮想,太後那邊怕是連曉得也不曉得罷?沒有用處的人,自然不必多費心思。”好歹主仆一場,淑妃心中湧起一股酸楚,美目內淚光乍現。
“奴婢想向娘娘稟報的,是這個麥氏當前的去處。”李嫂道。
“……呃?”
“奴婢把她藏到了一位友人家中暫避風頭。魏氏到窖廠尋她不著,肯定以為是太後那邊先下手為強,殺人滅口。”
淑妃呆了須臾,訥訥問:“是薄禦詔吩咐你救下她的麼?”
“是。禦詔大人說,皇子和公主將來需要用到許多人,隨在主子身邊的下人,忠心是第一要緊。麥氏一心掛念公主,囑咐了奴婢許多事,奴婢才能恁快得心應手。”
“薄禦詔她……”淑妃蛾眉淺攏,喃喃低語,“撇開皇上作主的拜認義父不說,先使瀏兒認母,後調忠婢進宮,尚分出心思安排其它,樁樁件件無不是細致盤算……本宮怎有種錯覺,好像她此去是永遠不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