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所不知,我這個妹妹實在是……”
“實在是如何?”鸞朵螓首偏揚,“我不過是不準自己的男人娶第二個女人罷了,這可是天經地義。他敢動那樣的念頭,我一刀下去,讓他再也……”
“鸞朵不得妄言。”司晨輕叱。
鸞朵渾未經意,施施然站出列來,向當間的太後和左方的天子施了個苗族揖禮,道:“大燕的太後和皇上,我鸞朵沒讀過漢人的書,不懂那些男人荒唐無罪、女人奉獻有理的歪道邪說。左右今天鸞朵一定要失禮於兩位,我把話撂在這裏,這個男人我要定了,他敢娶別的女人,我就敢將自己下半輩子的惟一目標訂成追殺他和他的妻子兒女。”
群臣、宮妃盡相愕然。
“太後,皇上,鸞朵告退。”她高高昂首,負手離場。
……
今日列席者算是開了一回眼。
美麗出奇的異族少女,對於追求情愛毫無羞怯,對於獨占男子毫無避諱,這等的辛辣悍烈,在在令在場女媛暗裏嘖歎,男子望而生畏。
“皇上,請恕瓦木的小妹失禮之過,瓦木願代她受罰。”瓦木走離座席,行至禦前長揖。
兆惠帝淡哂:“令妹不似你曾在天都城專攻漢學,如此隨心奔放,正是苗人天性,朕不怪她。”
瓦木一身恭敬:“多謝聖上寬廣的胸懷。”
“司愛卿。”兆惠帝看向當事者,“鸞朵姑娘對你用情至深,你當珍惜才是。”
司晗起身,斂袖首:“微臣率軍出征,卻沉湎兒女私情,愧對天恩。”
“朕早聽說在你受傷期內,是鸞朵小姐悉心照顧,你方得痊愈。如此朝夕相處,互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朕就玉成這段良緣,你回去好生籌備,待太史局擇定良辰吉日,便迎娶鸞朵小姐進門罷。”
司晗搖首:“皇上,微臣……”
“司大哥且莫辜負了鸞朵小姐的盛情。”薄光啟齒,“鸞朵一個女兒家,憑借一腔熱誠當眾示受,若司大哥執迷不悟,置她於何地?”
“光兒說得對極了,人家女兒家都那般熱烈,你若再作推辭,便枉為男兒了呢,司愛卿。”兆惠帝笑道。
“……是。”司晗低應。
“如此甚好。”兆惠帝大悅,“司愛卿非但平安歸來,還喜獲一位知心佳人相伴,為這樁佳偶天成的千裏姻緣,諸卿舉杯同慶,祝賀司愛卿罷。”
“恭喜司大人,賀喜司大人……”
“祝司大人和鸞朵小姐百年好合……”
“賀司相喜得佳媳,祝司相早得金孫……”
這此起彼伏的祝賀聲,將司家父子簇擁其中。
“我第一眼見他時,覺得他晴朗得宛若一輪冬日的晴陽,過後方知他的光輝並非慷慨地向任何人施放。你太奢侈,竟然浪費了這世上最好的男人。”不知何時,魏昭儀坐在了薄光身側,喁喁細語,狀若歎息。
她唇畔笑漪清淺,問:“昭儀娘娘是在說皇上麼?”
魏昭儀淡淡凝眸不語,晌久,仰首一盅佳釀入喉。
她徑自走出席位,向諸人包圍中的男子行去,道:“各位,司大哥久病初愈,不可飲酒。今日不如暫且放他一馬,另擇時候暢飲。”
“護國郡主,咱們知道你與司大人兄妹情深,司大人不能飲酒,您來替飲如何?”工部侍郎鄭厥中趁著三分酒意,高聲道。
她嫣然:“也好。”
“不行。”司晗鎖眉,目色暗鬱,“你也是病愈未久,不可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