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樣被他抱過的身體,真的可以去抱女人嗎?
阿魯罕騎著馬,悠閑的離開了臨時集市時,想著如果兩國休戰,大概整個邊界都是如此熱鬧的交易情景。
宋女人,在阿魯罕的府邸裡住了兩個月,阿魯罕讓部下放了她,在一個金人與宋人可以相安無事進行交易的日子。那女人,完全可以跟隨宋人離開,回去尋找她的親人。
琴擱在了琴案上,阿魯罕望著空盪的書房,想著他是否讓部下去給他抓個宋國琴師來,與徵羽一樣的年歲,與徵羽一樣的相貌,琴彈得跟徵羽一樣好。
可是,這世上,徵羽也僅此一位,再無他人,再類似,都隻是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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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的金宋邊境的臨時集市,都非常的熱鬧。近來這邊城的戰爭少了,宋民與金民出入城門也方便了許多,有些貧困的宋人,甚至通過開城聚市這日,前往金域謀生或是尋找親人,隻是從宋方進入金居住的宋民,日後將無法再返回宋方,會被當成是金方的間諜與走狗的。
徵羽隨著攜帶交易物品的宋民,出了宋國邊城的城門,回頭眺望城樓的時候,徵羽知道,他將不會再返回了。
身上的盤纏,花費到這裡,剩得不多,倒是身上有那張古琴,如果在宋境變賣的話,價值連城,但這是徵羽家族的遺物,他從不曾去打如此主意。
進入金國境內,徵羽隻是漫無邊際的行走,在宋邊城的時候,他聽說了這泰州的招討使的名字。他想見他,但他知道他根本沒辦法再見到他。
不過,進入他管轄的邊城生活,在金人中生活,他仿佛離他很近。
隻是,這金國的邊城,靠著北方,這裡,沒有南方的美麗,甚至顯得蒼涼,但也隻有這樣的地方,才是他生長的地方。
那是個小村落,有金人也有宋人,一個混居的小村落,就位於泰州的城郊。徵羽決定居住下來,除了這裡就在阿魯罕管轄的區域裡,也在於這裡有不少宋人,而且即使是金人牧民也對他很友善。
徵羽除了彈琴,並無謀生手段。不過這樣的小村落,無人識字,因為清貧,甚至辦不起私塾,請不到教書先生。事實上,金人並無文字,能接受到漢文化教育的更是少之又少。
於是徵羽用剩下的一小筆盤纏在這裡紮根,他當起了教書先生,於是附近幾個村落有意求學的孩子都前往他這裡來。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隻有一間夯土屋,幾乎四壁徒空,食物更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稗子。
偶爾,金人牧民會送些奶製品來,宋人會送點瓜果,雖清貧,但還過得去。
學生中,以宋人的子弟居多,但也有幾個金人的孩子。金人的孩子很調皮,卻也很聰明,並不比宋人的孩子愚笨。
每次看著在他家那間夯土屋的前院裡追逐、玩耍的宋人與金人的孩子,徵羽總是感到感傷。
孩子之間並無仇恨,甚至生活在這裡的宋人與金人成人之間亦是和睦的。為何他會見到那些屠殺呢,為何兩個相臨的民族要充滿仇恨,一方欺淩另一方。
徵羽發現,金人孩子對宋文化都很好奇,他那群學生裡,有一位叫古乃迪的孩子尤其好學,有一回批著他寫的描紅,卻看到了紙張角落裡歪斜的寫著一首打油詩,他識的字尚不多,卻有如此才智,讓徵羽不竟聯想那人,年少求學的時候,或許也是如此模樣的。
徵羽在這個小村落裡居住了一個季度,直到秋季,那是個狩獵的季節,也是個收割的季節。
黃昏,村口的高粱地裡,農忙的農民正在收割。
徵羽坐在自家院子裡的一顆大樹下,彈著琴。秋風吹過,幾片黃色的葉子飄零在了徵羽的身上,徵羽無知無絕。
如果不是一陣急切的馬蹄聲,徵羽不會擰了下眉頭,離開琴案,從院子裡探出了頭。
那個黃昏,一群穿戎服的金人,騎著馬出現,他們的馬背上掛滿了獵物,闖進這個安靜的村子,隻是為了飲水。
是因為其中一位,披著一件火紅的披風的緣故吧,徵羽走出了院子,像其他村民一樣站在水井邊,看著這群人。
徵羽被那件披風吸引了,並沒有注意到其中一位騎在馬上,始終沒有下過馬的金國男子正用一對鷹般的眼睛看著他。
當那飲水的披風男子抬起頭時,徵羽終於將目光由他身上收回,那人有一張很年輕英氣的臉,但卻不是那個人。
徵羽有些憂鬱,轉身離開了人群,打算返回自己的居所,一匹高頭駿馬卻在前方攔住了他。
那個黃昏,那個男人仿佛帝王般的坐在馬背上,他的目光犀利得讓人害怕,徵羽卻幾乎抑製不住眼淚。
“阿魯罕。。。” 徵羽微微一笑,沒有意識到他臉上有行淚水劃落。
男人跳下馬,逼近徵羽,他顯然不確定,他所看到的不是一個幻覺。
“你怎會在這裡?” 男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隨即變得冷冰。
徵羽沒有說什麼,隻是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