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完後,咂咂嘴,眉頭緊皺,「什麼味?你臉上還滑滑的。」

路遙摸摸臉,「呀,我剛才敷麵膜,忘記洗臉了。」她推開他,「我去浴室洗下臉,你等我。」

洗手間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很輕,像清泉叮咚。

磨砂玻璃上映著她倩麗的身影。

霍遠周收回視線,把她窩團成像個小狗窩的床重新整理了一番,拿枕頭時,枕頭下攤開的筆記本映入眼簾。

他不喜也沒偷窺別人*的癖好,可那幾行大字像烙印一般刻在腦海裡,他想擦去也來不及。

潦草的字跡,內容觸目驚心。

她這樣寫道:【被噩夢驚醒,又回到十年前那個夜晚,麵目全非的汽車,滿地的血跡,救護車、警車、混亂不堪,耳旁還有老路媳婦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努力想睜開眼,想看看他在不在我身邊,可另一個魔鬼般的聲音又告訴我,路遙,霍遠周已經訂婚,你死心吧。然後一個行屍走肉的我,抑鬱封閉的我,吃不完的藥,看不完的心理醫生,每天開著跑車奔跑在死亡線上發洩,老路媳婦的煎熬與絕望,卻又不敢刺激幾近崩潰邊緣的我,任由我在天堂和地獄之間晃蕩。】

在這頁紙的最下麵,還有一句話,【夢到以前,這是什麼不好的暗示嗎?】

霍遠周渾身血液都冰涼,指尖冒著冷氣,他手顫唞著,把枕頭放好,又把已經整理好的被子窩團成她原本的模樣。

突然浴室的門推開,霍遠周不著痕跡的轉臉,舒緩了下情緒,牽強的笑笑,「洗好了?」

「嗯。」路遙走到他身邊,把他的手環在她腰間,將臉湊過去,「塗了晚霜,聞聞香不香?」說完後,自己也跟著笑起來。

霍遠周做樣子,低頭聞了下,「香。」

路遙更樂了,親了他一口,滿懷激動,「霍遠周,以後我是不是可以隨時上樓找你玩?」

「可以,隻要我在家。」

「霍遠周,你對我怎麼這麼好呢!」

霍遠周實在開不出玩笑,心裡酸澀不已,「這還叫好?」

路遙使勁點頭,她神經大條,沒有覺察出他今晚的不同尋常,隻顧著自己開心,「我能每天看到你,這還不叫對我好?」

霍遠周在心底長長籲了口氣,她對好的定義和要求,是如此簡單,把她抱在懷裡,什麼都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就是想這麼一直抱著她。

那十年,她是怎麼過來的?

他真的很想問問,你怎麼出了車禍,十五歲,你還沒駕照,你怎麼就敢開車?你傷的重嗎?疼不疼?

後來又怎麼抑鬱,怎麼去看心理醫生了?

那麼多話哽在喉間,怎麼都問不出。

他一直都以為她過得不錯,一直都以為。

這麼多年來,他不理解路媽媽怎麼就對他不冷不淡,甚至是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原來因為他,路遙曾與死亡隻有一線之隔。

誰是罪魁禍首呢,誰都是,好像誰又不是。

路遙當初才十五歲,馬上上高一,哪個母親會允許自己女兒跟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談戀愛?

沒有。

所以她打電話給他,讓他單方麵跟路遙斷了聯繫,這樣的做法也是無可厚非的,雖然言語上過分犀利與不近人情。

如果當初他打了那個最後的電話給路遙,叮囑她好好學習,以後不會再聯繫,或許她會難過,但不至於絕望。

可蔣遲淮偏偏在那一刻出現,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一般。這根愛恨糾葛的線還是將他們三個人都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