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心中有關於神念凝練注入聖珠的那部分記憶不由自主地在跳躍,無比震撼地衝擊著她此刻混沌的大腦皮層,也在她的心頭激起了萬層浪。

凡是聖山之上負責教導神女的聖父皆能夠在將死之前將本神的念力化形注入額心從身為聖父那一天起就形成的聖珠之中去,以免在神女未成之時猝死,造成‘神女難現’的惡果。隻是,凡是如此的後果卻是,該為聖父將跌入永生不複重生的九幽境地,再難轉世為人,這是一門歹毒無比的自殘法門,是曾經某一位天縱奇才卻自知性命不長的聖父花費所餘半生經曆所創造,功成之日也成了他坐化之時。

“您……”想到這裏紅葉臉色微變,急切地出聲卻被很快地打斷了。

“你先別說話,老夫所餘功力有限,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可記得曾經為師告誡過你,絕對不能在近期促使任何一國統一天下,隻能讓天下維持如今混戰的局麵,直到你的神識徹底覺醒?不論如何,你一定要將這件事辦好,咳咳……”迷霧之中的幻影雖是神念所化,卻依然能夠看出老人在幻化神念之時身體油盡燈枯後的虛弱,“第二件事是,將為師的本命聖珠融入你腹中的胎兒之中,日後,他必將繼承為師的衣缽,輔佐下任神女的成長,咳咳,咳咳咳咳……”

“好,我都答應你,你先別說話了,緩口氣。”看著老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紅葉眼眶發紅,意識還沒有從震撼之中轉過彎來,焦急擔憂條件反射地提醒著僅為神念所化的老人喘口氣休息一會,後靠的身子傳來冉悔懷抱裏無形的堅定力量,心中安定了不少。

“咳,為師無礙。”老人躲在迷霧之中的臉像是綻開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無比溫和卻又老淚縱橫帶著哭腔地輕笑道,“此生,為師能夠成為教導你輔佐你的聖父,實是為師的榮幸,就算就此坐化,老夫也毫無遺憾了。”

“聖父!虹兒不想你有事。”如同在親人死去之前聆聽著遺訓的感覺,心中的酸澀令此刻感情萬分脆弱的紅葉忍不住鼻頭一酸,再次淚如泉湧,水霧瞬間迷蒙了她的雙眼,哽咽的聲音不停地抽搐著,“聖父!虹兒不舍得你走……”

“傻瓜,你該知道,這樣的結局是為師的榮耀,不必難過。還有……”老人蒼老的聲音裏充滿了安慰與寵溺,最後兩個字卻說得無比的遲疑、古怪,“為師想讓你幫為師完成一件未盡的心事,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您說什麼虹兒都答應您!”涕淚縱橫的紅葉拚命地點著頭,迭聲地回答著,身體無力地跌進身後冉悔帶著男子氣息的溫暖懷抱裏,心頭的酸澀令她無法自己地痛哭出聲。

冉悔愛憐地握緊了紅葉的雙臂,將自己身上的力量與溫暖傳遞給渾身冰冷的她,自從帶著眉兒追尋到鬼穀下方那座詭異的洞穴,如同當初在密林之中自己三人被困的洞穴無異,當時的他就疑竇重重,不顧安危的躍身而下,最終終於發現了被囚困在與洞穴一牆之隔的監牢之中的‘聖父’,也因此尋得了紅葉的下落。那時開始,冉悔就預見了此刻的這一幕,雖然他不希望看到紅葉傷心難過,卻也知道有些事情,確實非她去完成不可,自己隻會在背後默默地支持她,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力量給她溫暖……

就像此時此刻一般。

“蕭逸,你可還認得?聖山之上最是調皮搗蛋的小子?”老人清越卻低沉的聲音在沉默了瞬間之後突然響起,像是心頭正隱藏著一段難以啟齒的故事,不知從何說起一般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