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陳浩也是今天才吐露出來,怕的是周生質疑他的能力和讓周生發火。他深知若是周生早知道這些東西,恐怕早就直接去工商所鬧了。但這樣一來,卻是中了暗中那個敵人的圈套。
隻不過陳浩忽略了一點,他在經曆吃癟碰灰的過程中得到了成長,周生又何嚐不是?若是換成幾個月前的周生,周生還真的會帶著股憤青的衝動去吵鬧。可如今的周生,早已在不自不覺間變得克己和沉穩。
但克己和沉穩並不表示軟弱和退讓,而是代表了謀而後動之下的致命一擊!
飯桌上,年近四十的姚本宇一直繃著張臉,油光閃閃的肥臉上滿是不情願。好似周生請他來這等四星級的酒店吃飯,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你們請我來的意思我很明白,但實話跟你們說,所裏最近太忙,你們隻能再等上一段時間。”周生這邊還沒開口,姚本宇便已經拿著官腔說話。像這樣的話,負責注冊的陳浩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心裏早就麻木了。
不過陳浩到底也是得到了曆練,明知對方說謊,甚至有意戲弄,卻還是熱臉貼著人家的冷屁股道:“姚所長,您這話我懂。但好賴你也看在我往你們那跑了快一個月的份上,給我指條明路啊。”
此時的陳浩已經不奢求姚本宇能解決問題,隻是想透過他知道幕後黑手是誰。
姚本宇悶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什麼明路?我告訴你,所裏有所裏的規定,你不要以為請我吃了幾頓飯就可以賄賂我。我既然分管這一塊,那就絕對要做到公正。你們的事我還是那句話,所裏按規章程序辦事,辦妥了,自然會通知你們的。”
陳浩回頭朝周生露出一個苦笑。這種油鹽不進還愛貪小便宜的人他是真的沒辦法了,隻能投以一個“您老出馬”的眼神給周生。
周生一直看著姚本宇,發現這家夥雖然明麵上裝著一副不屑和鄙夷,可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幸災樂禍和看好戲的戲謔。他想了想,開口道:“姚所長,你當真準備一直這麼拖著?”
姚本宇一怔,有些回不過神。這些日子陳浩對他一直都是倍加小心地伺候,卻不料周生這個幕後老板一出,問的竟是如此的單刀直入。而且這語氣中不帶半分請求,甚至隱隱有點質問的味道。
這讓習慣了陳浩奉承的姚本宇心生惱火,冷笑道:“周老板,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政府部門的確是應該為人民服務,但全天下這麼多人民,我們忙的過來嗎?很多人都排著隊等著,沒理由你們有特權可以插隊吧?”
依舊是拿官腔說話,而且還帶著點訓誡的味道。姚本宇平視端坐,眼角的戲謔之意更深。他很想知道這個被杭城幾大青年俊傑集體委托重點“照顧”的人,到底會有什麼反應?
這樣一個人,再怎麼著也該有著一點脾氣。更何況周生如此年輕,姚本宇相信周生不可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讓姚本宇失望的是,周生在問了單刀直入的一句之後,突然間偃旗息鼓了。他站起身,淡淡地道:“姚所長慢用,我們走。”
周生沒說什麼“來日再報”,更沒有跳腳罵娘。好似自己這一個月來在姚本宇這邊吃的憋,受的氣完全不存在。這樣一份情緒的控製力和臨走時那一抹淡然而冰冷的目光,直接讓久經官場的姚本宇有些不安。
“難道看走眼了?”姚本宇端坐不動,心裏暗暗嘀咕。
在他看來,周生如果大吵大鬧,那才正常。可這麼平靜的離開,反倒有些讓人擔心了。隻不過周生和陳浩無論是長相和穿著,都屬於群眾類型。加之他們要注冊的“周氏投資管理公司”的注冊資本也不過區區二十來萬。兩相結合之下,姚本宇實在很難讓自己去相信周生是因為製止力的緣故而淡然離開。
他更傾向於周生是出於無奈,在被自己連耍了一個月之後感到了絕望,這才心灰意冷,連大鬧一次的勇氣都欠奉。隻是他哪裏知道,周生這種性子的人若真的鬧起來,那就絕不是吵兩句的事情了。
正想著,門外的服務員闖了進來,道:“先生要買單?”
姚本宇本能的一怔,旋即破口大罵:“尼瑪,這兩個混蛋居然沒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