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清玄的莊園其實是鈴木家的百年舊產,建在風景秀麗的山區,而同時為了保密和安全性的考慮,這一帶的整個山區全是鈴木家的產 業,方圓十裏之內都沒有人煙。據說他在自己這莊園裏投了巨資,整個莊園的保全設置非常的嚴密。用衛星雖然可以拍到莊園的俯瞰圖,但沒有人知道那些看似優雅的建築下麵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殺機。
一切,都要進去了才明白。
入夜,一輛看起來開得歪歪斜斜的小貨車開進了附近的山區,如果有人注意去看,或者會看到一團團的黑影從這輛慢吞吞的小車上滾下 來,轉瞬間便消失在了草叢裏,不過就算是有人看到了這一幕,應該也會搖一搖頭,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吧。
徒步潛入,要比用機動車輛安全得多,祁紹庭這一行人全身上下每一寸裸露的皮膚都用迷彩塗黑,甚至連同整個槍械會反光的部分也都覆上了厚厚的一層迷彩,整個人像是隱形了一般,消失在濃黑的夜色裏。
祁紹庭靠夜視鏡裏模糊的影子判斷著下腳,極小聲嘀咕了一聲: “需要這麼麻煩嘛!”
他話聲剛落,耳邊已經傳來一個清晰低沉的聲音:“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對手。”
祁紹庭一怔,忽然明白是他們的通訊聯絡已經打開了。
因為並不太緊急,不到十三公裏的山路他們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然後便是戰前的修整,一幹人在做著各式各樣希奇古怪的事:徐恒像是有強迫症似的在第一百零一遍的擦著他的槍,調準瞄具;太欣在拜四麵佛,典其軒盯著臂上電腦像是可以把地圖看得吃下去,奧蘭多則不停的把鞋帶解開,又重新抽緊係牢,一遍又一遍的檢查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搭扣……
隻有祁紹庭,茫然不知所措的坐著,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擺,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他其實根本不適應這裏,他槍法不錯,他身手也上 佳,但是,他仍然與這群人格格不入。
他不像個戰士!
在血與火之間闖過,每一步都是絕境,子彈漫天飛舞,死神的降臨輕率得像一個玩笑。 他沒經曆過!
15.花落如淚
紹庭當然也玩過槍,對峙時一樣殺過人,但現在看來 經曆過的大大小小的戰鬥都不過是不起眼的械鬥罷了,他覺得緊張。忽然記起穀棋聽到他強烈的要求要留下來時,曾經冷淡的看著他的眼睛說:“如果有人會死,你應該是第一個。”
他當時有點憤慨,但壓住了火氣沒說什麼。
可是現在想來……那丫頭說得很可能就是事實吧,雖然這個事實聽起來這麼的不可愛。
“A2……A2?祁紹庭,祁紹庭請回話!”
一個清亮的聲音在紹庭耳邊響起,是穀棋!紹庭從迷夢中驚醒,疑惑的向四處看看,見大家都沒有什麼反應,知道用得是單線。
“嗯!?”祁紹庭呼吸沉重的應了一聲。
“你應該說祁紹庭回話!”穀棋的聲音裏沒有什麼情緒,平平板板的像機械音。
“祁紹庭回話!”紹庭這次倒沒別扭,很聽話的重複了一遍。
“你現在是A2,記住你的編號,並且保持頻道清潔不要走神, 外,你剛才心跳和呼吸很不穩定,你在想什麼?”
“你知道我的心跳……”祁紹庭又吃一驚。
“A2回答問題。”
“我……”紹庭遲疑了一下,選擇坦白:“我在害怕。”
“A2是否要求退出任務?”
“不,當然不!”
“不要硬撐,你死了我們也一樣會收錢。”穀棋這句話簡直像諷 刺。
祁紹庭沉默了良久,頻道裏隻有噝噝的電流聲,久到穀棋幾乎以為這小子已經氣暈過去了,或者索性拔掉了耳機,他低啞微沙的聲音才又響起:“我……這次,想親手救回他!想……”
“這樣很不安全。”
“我明白,可是,我想為了他不安全一次。”這一生,祁紹庭都不曾站在危簷下,隻要背後還有一步可以退,他都會退下去,站穩,在離開危險最遠的地方謀劃著下一步。可是現在真實的站在懸崖邊,感覺到疾風如刀刃般割過自己的臉,切膚之痛,卻不想後退。
電流的噝噝聲又一次充滿了耳際,過了一會,紹庭聽到穀棋道: “祝你好運,祁紹庭!”
那聲音略微變得柔和了一些,金屬裏帶了一點點的溫度。
午夜一點,典其軒做了一個手勢,潛伏在草從裏的眾人馬上圍到了他的身邊,一行兩列人馬像風一般掠過春末的草叢。
西姆和徐恒幾步助跑,然後在隊員的手上墊了一腳,扒上高高的牆頭,利索的破壞了設在牆頭上的監控係統。紹庭和太欣用同樣的方法上了牆,最後那兩位助跑後在牆上踢出幾步借力,一手撈住隊員從牆頭伸下來的手臂,被拉了上去。
剛一落地,兩組人便按原計劃兵分兩路,奔著各自的目標而去。
由於未央身上追蹤器功率的限製,他的信號精度不高十分模糊,所以雖然可以肯定他就在這間莊園裏,卻沒有辦法確定他究竟在哪一個房間,為了節省時間,當然是分組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