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酸熱而脹軟,那一刻,我忽然知道,有一些什麼東西改變了。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目光告訴我他剛才聽到了我們的話。
我輕聲說:“駱家謙,陪我走走。”
他點點頭。
風有點涼,我醒過神來才發現,我們已經走到江邊。江水流麗,我趴在欄杆上,喃喃地說:“駱家謙,你聽說過這句話沒有:沒事搞搞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
駱家謙頓了一頓,他安靜地看著我。
我輕聲說:“駱家謙,你知道嗎,在從前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總是想,人們沒事為什麼要開同學會?多無聊啊,為了發掘真愛嗎?為了重新開始人生嗎?可是明明人生已經不能重新開始了,明明人生裏已經有了別的重要的東西了,這有意義嗎?他們為什麼早不考慮清楚呢?為什麼都要走道走了一半再反悔呢?”
所以我憎恨同學會。所以他也明白我總是說我不要去同學會的原因。
我的家破碎於一次同學會。
駱家謙轉過身,拉著我的手,麵對麵,不說話,隻一下一下捏著我的手掌心,很輕很溫柔地捏著,我感覺著他捏動的節奏,忽然好像聽到他心裏在說:“所以海寧,我一直一直都在考慮清楚,所以海寧,我回來找你。”
我茫茫然抬起頭,駱家謙漆黑清明的眼神溫和地落在我臉上,帶著一點點憐惜和很多很多的後悔。
他輕聲說:“我考上大學,出國之前,姑姑曾經問過我,能不能為將來的自己作保證這一輩子永遠不移情別戀。她說我才19歲,等幾年後再問自己這個問題,如果那時候能確定,再說不遲。其實姑姑清楚地知道,你雖然一向表現乖巧,但始終帶著不原諒,如果我萬—背叛了你,你將永不會再踏入她和姑父的家,他們之間,就會有永遠不能彌補的裂痕,就會一切都不可收拾。海寧,你低估了你爸爸對你的愛。”
我知道,爸爸對我說過,我想現在我也知道了。他是為了這句話,才在異國交女友,希冀可以有斬的開始,才漸漸稀少和我的信來信往;他是為了這句話,才放棄對我表白。
我怔怔地看著他,怔怔地看著他,很久很久以後,他輕聲說:“辛海寧,試試看和我在一起,試一試,好不好?”
很安靜,隻有江水流動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江風拂動我的頭發還有他的額發,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說:“是我的錯,我應該早就告訴你。”
我想起那個酸奶瓶;想起他摔斷了腿我去看他,他問我的那句“那麼我呢?”想起他說:“對不起,在你一個人的時候,我從來都不在你身邊。”想起他在醫院裏說:“我找不到你,我在海裏找很久一直找不到你……”我想起在遊艇上唐珞珈說的話;想起他說:“我會等你,等你嫁給江潮,或者,忘了江潮。”
他用了多少年,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想了很久,很久,我低下頭,說駱家謙,我心裏……“駱家謙輕聲說:”我可以一邊走,一邊等。“我蹲下來:”那對你不公平。“他輕輕歎了-口氣:“辛海寧,我從沒想過要冋你要公平。他蹲在我麵前:”我不會後悔的。隻要你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問清楚自己的心。“我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唇角略彎,清黑深眸切切地盯著我,我說:”如果,如果我們最後走不到一起,會不會連朋友的情分也沒有了?“他清亮的眼睛看著我:”辛海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