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住了,連拂過的輕風都停住了。
好像過了很久,江潮輕輕笑了一聲:“海寧,你為什麼一直都要把什麼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呢?真是個傻孩子。”
我再抬頭,他的眼中仍然帶著溫柔和歎息,我搖頭:“我一宣都,一直都還喜歡你,每次想到你都會很難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想我可能太自私了,我很害怕會一個人,一直一個人。本來我想一個人也沒有關係,可是我也不知道的,我以為我會一直隻喜歡你一個人,可是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說清楚什麼呢?
我閉上嘴,再也沒有像此刻一樣厭惡自已,憎恨自己了。
因為我看到江潮臉上從來沒有過昀表情,我無法形容那個表情,驚訝?痛苦?後悔?痛恨?難過?自責?
然後他輕聲堅定地說:“海寧,剮再為難自己,你沒有做錯,你和我早就分手了,都快一年了。你還能怎樣呢?”
我想哭,可是我眼裏很幹澀,“江潮,”我叫他。
他鼓勵地對我笑,笑得溫和而開朗:“是,海寧,我都在這裏。”他想了想,摸摸我的頭:“像從前一樣。”
我那麼難過,那麼難過。
江潮也不再說話,又點了—支煙慢慢地抽,我低著頭慢慢地退出陽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不知什麼時候媽媽坐在我身邊,我轉頭看她,她歎了口氣,無聲地拍拍我的手。
過了—會兒江潮進來,說要走了,問我送你回家?“平常都是這樣,各自回去吃飯,吃完了江潮送我回家。可是今天看著他—如既往,我心裏不知為什麼有點怕,想說我再待一陣子自己走,他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笑:”還是我先走吧。“我馬上反應過來他誤會了,他以為駱家謙會來接我,一時之間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立刻站起來:”我同你一起走。“他倒笑了,低頭換鞋,說:”好吧。“他的車停在小區外,他走在前麵,我跟著他走,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有股衝動想去拉住這隻寬厚溫暖的手,我想起第一次拉他的手,他對別人說:“我要是放了手,她就跑了。”那抱歉的話語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和歡喜,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
他頓住,側過身來看著我,我實在收不住眼淚,他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臂半攬住我:“傻瓜。”
一直走到車旁,我才順過氣來,抽噎著說:“江潮,我是不是,我那時候是不是,不應該一定要牽你的手?我是不是太任性?結果……結果變成這樣……”
他怔了好一會兒,才堅定地搖搖頭,說:“是我沒把事情處理好。”
我低聲喊:“你明明就處理不了,你明明知道,我也明明知道,根本就處理不了的。所以你才會跟曹聖說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是我不肯聽,我老覺得會有辦法,我……我太不懂事了。對不起,江潮,對不起……”我心中的難受和悲傷沒辦法排遣,我靠在他肩上哭得昏了頭:“江潮,對不起,我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我現在,我現在又對不起你,我真是壞女人,我都沒想過我會這麼壞……”
江潮緊緊按住我的頭,製止我:“你胡說什麼呢?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就應該是我的事。你有什麼錯?乖,不要再這樣,你沒做錯,都是我不好。”
我搖頭,我硬要逼著他開始,他答應我;我快快樂樂跟他在一起,他就一邊獨個兒抵擋壓力一邊陪著我快快樂樂;我說我受不了要分開,他明明不舍得可也答應我。他什麼都幫著我、由著我。
然後,然後我就撇下他一個人,不管不顧地走開了。
江潮,我怎麼會是這麼一個自私任性的壞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