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不知道江潮怎麼樣了,曹聖說他都沒有上班。我遏製不住地想,如果,如果沒有駱家謙,如果駱家謙沒有回來,那麼現在,我應該還是一個人,那麼我和江潮就再也沒有障礙,可以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了。突然之間,我變得這麼茫然。
我還愛江潮嗎?我明明和駱家謙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徹頭徹尾地安心快樂,可是想到江潮,我又情不自禁會想起他被我捉弄得哈哈大笑的樣子、寵愛地背著我在草莓地裏的樣子、看著我開心吃東西時心滿意足的樣子、他牽著我的手牢牢不放的樣子,他說:對不起,我不能放手,一放手她就跑了。
我其實一直沒有忘了江潮吧。他的寬容、他的心胸、他的笑容、他的縱容。起先是作為他的妹妹,後來是作為他的愛人。而我從小到大一直向往著有這樣的男朋友,他是我完美的想象。
如果江潮的母親一直都在,我縱然忘不掉,它也會在我心裏越埋越深,或者時間慢慢的會讓我終於淡忘,或者那塊埋著他的地方會漸漸不再想起,可是現在,忽然之間,它們全部跑了出來,在腦子裏、心裏喧囂不已。
駱家謙忽然開口,說:“江潮怎樣了?他上班了嗎?”我回過神來,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就說:“你去陪陪他吧,辛海寧,你最善解人意,你陪他說說話,他會好點。”
我看著駱家謙,他轉頭看我一眼,微微笑了下,那一眼很專注,嘴角的笑容仍然好看溫柔。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我心裏泛起歉疚,我都在想些什麼呢?我怎麼可以這麼想?
三十九
又過了兩天,江潮還是不見人影,我心裏總牽掛著,終於忍不住,問曹聖拿了假,直接去了江潮家。
江潮的家,我來過的次數兩隻手掌也數得著。我看著那扇沉默的防盜門,輕輕地敲了敲,沒有人應,我想了想,用江叔給的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滿屋子都是煙味,江潮和衣躺在沙發上,臉朝裏,似乎是睡著了。茶幾上的煙灰缸裏麵的煙頭,還有一些散亂的紙。
我站了很久,隻覺得嗓子眼完全哽住,不能,也不想叫醒他。他太累了,那麼長的時間,他一個人杠著,他媽媽的重病垂危和公司的重壓。
我輕輕地打開窗,初秋的風輕緩地吹進來,煙味漸漸淡去。然後我輕輕地把茶幾打掃幹淨,進廚房燒了開水,再煮了一鍋粥,粥在小火上滾著,我回到客廳,江潮仍舊安靜地睡著,翻了身,臉朝著外麵。
眉心緊緊蹙著,散亂的胡碴,黑眼圈。那麼的痩,那麼的憔悴,那仿佛與生俱來的陽光氣息殘存無幾,長發、胡髭,睡夢裏都帶著茫然。
我隻覺得心疼。我不要見到這樣的江潮,他是陽光的、爽朗的、哈哈大笑的,他總是笑著的、促狹的、卻溫和大方的。
是可以一直站在我身邊,愛護我保護我的。
我呆呆地看著他。
茶幾上有我剛才疊好的紙,我輕輕拿過來看,是競標的準備書,想了一下,走到書房,把它們放在書房桌子上。
、我和江潮相戀的時候很少來江潮的家,偶爾來也隻是在廳裏,江潮說我太愛胡鬧,他又總不能拒絕我,所以不大肯讓我過來。我起先不明白他的意思,後來明白了氣得直罵他流氓。他隻肯笑,任由我罵。現在想起來,別有一番淒涼。
所以這個書房,也隻有上次我幫江叔來拿合同時待過。書桌麵上還是如往常一般的堆著少許書和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