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騎士正直和仁愛,這樣的他毫無顧忌地開口。杜維雖然有時行事不按常理,但是還是一個非常有底線的人。

“她的悲哀不在於她本身的命運,而在於她清楚她的命運。”杜維似是而非地回答。

“她隻是一個女人。”侯賽因堅持,聖騎士有不好的預感。

“是啊,自古美人計美人不清楚。為什麼她偏偏要清楚這些呢?”杜維冷漠地回答。

無知是福啊。

“你完全沒有必要算計到一個柔弱的女人身上。”

想起那雙如小鹿一般無辜的眼睛,杜維心一瞬間柔軟了,但是他馬上又恢複了冷血:“我沒有病,我會希望每個人得到最好的結果,或者——”杜維停頓了一下,“大部分人得到最好的結果,這大部分人,在我眼中,不分性別和相貌。”

“聖騎士,我還沒有想好,但是我們眼下該擔心的並不是這個,不是麼?”最後三個字帶著輕佻的語音,但是卻清清楚楚地讓聖騎士感到了危機。阿拉貢時代的秘密,罪民的危機,他也很清楚,但是聖騎士覺得自己有必要點醒杜維一下。

“她既然被救回來了,就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否則,你又和魯高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杜維嘲諷地笑著,不帶一絲溫度,“他是騎士,我不是。”

杜維,可以很在乎自己的口碑,也可以完全不考慮他人的看法。說到底,還是過分自我罷了,還有自以為是的正確。

上位者無情,杜維越來越理解了,通過——那個人。

“你不過是仗著她喜歡你罷了?”三流的言情小說從聖騎士的嘴裏吐了出來。

“喜歡我?就是因為我救了她?”杜維看著侯賽因,“喜歡這個詞對我來說是很神聖的,我知道你在教會長大,不了解這些。”

“喜歡應該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方仰望另一方。”

“我需要的是能跟我並肩的人,不是一個隻能依附我的菟絲子。”

“這不是喜歡,隻是不想放棄黑暗裏最後的陽光,不想放棄溺水前最後的浮木。”

侯賽因愣愣地看著杜維,不敢相信為何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雖然有點被說服了,但是騎士的驕傲讓他再次申辯,語氣平和了許多:“你不給她機會,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從菟絲子變成胡楊?”

胡楊是沙漠的特產,當地人都驚歎於它們的頑強生命意誌。

“因為,我心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應該,喜歡他很久了吧。”杜維臉上說不出的柔和。不自知而已。從最開始的羨慕不服,到後來的注視,再到後來——自暴自棄地彎了,這個男人,真把自己坑慘了。

聖騎士卻敏[gǎn]地捕捉到了不同,在大陸語中,他和她,不是一個發音。

“他?”喜歡男人?男人怎麼喜歡男人?

杜維看見聖騎士愣住了,也猜到了他想到了什麼,挑挑眉,有點好笑:“放心,不是你,聖騎士大人。”

侯賽因又愣了,他大概是從來沒覺得杜維會喜歡自己,聽他這麼否認,雖然有不可否認的輕紗,但是還是有被戲耍的薄怒。他覺得自己剛才覺得杜維成熟一定是自己糊塗了,他狠狠地拍了杜維的肩膀,騎馬轉身,跑到隊伍後麵去。

杜維用餘光瞥了一眼一直在身後偷聽以為自己很隱蔽的薇薇安,歎了口氣:“薇薇安,怎麼了?”

他是故意當著薇薇安的麵說這些話的,他希望薇薇安成長起來,雖然小結巴很可愛,但是,薇薇安也需要獨自走完自己的人生不是麼?

薇薇安是他的妹妹。

薇薇安有點懦弱地低頭,走近杜維:“師兄,你剛才說的,喜歡是需要平等的是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