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飄著雪產生了錯覺，林天愛看見韓允澈輕輕笑了一下。
“誒？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韓允澈抬腿便走：“……走吧。”
“去哪？”
“鎮裏的招待所，你未必打算站在這裏看一晚上的雪？”
“誒？有地方睡嗎？你也一起嗎？不是不是，我是說你也有地方睡？”語速無端變快了，居然磕巴起來。
韓允澈無奈地丟下一句：“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林天愛跟在韓允澈的身後往目的地走，時不時喊他等一等自己，而他就真的回過頭，站在原地等她小跑著跟上來，瞥一眼，又繼續往前。
和林天愛在她房間門口分開了，去自己房間的途中，韓允澈透過窗戶望了望屋外已鋪上一層薄薄白雪的路麵。
雖然明天開始大概會有更多的煩心事砸在他的頭上，但是起碼，今天的雪，很美。
***
韓曜眼見著一片片的雪從賓館的落地窗外飄下去，配著是五光十色的淺江市夜景，更為美輪美奐。
在後台見麵後，他被尹啟惠帶來了她下榻的酒店。
尹啟惠把剛交來的餐點推到韓曜麵前：“還記不記得最後那首曲子？”
“當然記得嘍！”韓曜撚起一塊小蛋糕塞進嘴裏，“媽媽你以前很喜歡那首的。”
又一次聽到“媽媽”這個詞從韓曜嘴裏平常地念出來，有一種隔了許多年的願望，一下子就被人塞滿了的感覺。仿佛心裏有一座鍾，被時不時地撞擊著。尹啟惠撫著胸口，淚水又充盈了眼眶。
“嗯，你還記得媽媽喜歡……”
“嗯！”重重地點頭，“我記性可好了，什麼都記得。”
“那上次在醫院……為什麼問別人，媽媽是誰？”尹啟惠頓了頓，“我在門外，聽見了……”
韓曜想起了那次：“……因為，你第一場演出的時候，我去找你了，可是……你沒有認出我，我以為……”
——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尹啟惠後怕地把當時的情形解釋給他聽，韓曜這才釋然了，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腦袋說了聲“對不起”。
這邊也是其樂融融的母子相聚的情景，聊了聊學校裏的事情後，尹啟惠開著玩笑問韓曜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韓曜馬上點頭如搗蒜：“有啊有啊！”剛說完，想到什麼似的，又蔫下來：“可是我不能喜歡她。”
“嗯？這是什麼話？喜歡這個事情，哪裏有‘能不能’的。”尹啟惠笑著問。
韓曜倒在床上，小聲嘟囔著：“我也不知道啦，但是爺爺想讓她和允澈哥在一起，我不能跟他搶啊。”
本來笑意吟吟的尹啟惠，臉一下子垮了下去，把韓曜拖起來詢問道：“什麼你不能跟他搶？都什麼話？他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嗎？！”
韓曜一臉莫名：“啊？告訴我什麼？”
尹啟惠咬著牙，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眼睛盯著一處沒了焦點。用讓韓曜感到害怕的語氣說：“搞垮他們一家分公司……現在覺得還輕了點……”
“媽……”韓曜愣住了，“你怎麼會知道分公司的事情？什麼搞垮？這個事情……”
尹啟惠走到門邊，轉過身說：“沒錯。小曜，媽媽要複仇……奪走我一切的人，我要讓他們嚐盡後悔的滋味！”
“什麼奪走你的一切！？要不是……”韓曜快步走到她身後，硬逼著自己把後半句說了出來，“要不是媽媽參與到爸爸和阿姨的生活裏麵，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