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肖合月告知這個事情的時候，韓與橋的心髒差一點沒有承受住。他努力想回憶起十幾年前那個音樂係的姑娘溫婉的樣子，卻模糊一片。與肖合月從牙縫裏吼出來的“我一定要讓她身敗名裂”的恨意相比，他隻是突然醒悟，當年單方麵覺得已經互不相欠了，大概是個錯誤。
“我們到底欠她什麼了，她要這樣報複？不就是顯樟的情婦嗎？憑什麼裝得好像自己才是最無辜的那個！？成天想著怎麼害我們！”肖合月抓著頭發低低地吼著。
“怪我，怪我啊。”韓與橋索性把當年的事全部告訴了他們，“她是顯樟的初戀，顯樟本來打算和她結婚的，怪我……”
韓允澈驚訝地握緊了拳頭，對這個事情完全不知情的肖合月也驚呆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副受騙了的樣子看著韓與橋：“不可能！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
和韓顯樟認識的那天起，就沒有聽韓顯樟說過他從前的事。和韓顯樟結婚是因為兩家交情好，而且父親的身份能讓韓氏企業能更好的發展，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是結婚後，夫妻之間也算相敬如賓和和睦睦。直到韓顯樟車禍去世，突然冒出了一個私生子，肖合月才知道尹啟惠的存在。把韓曜接到韓家之後，沒有人再在她麵前提起過尹啟惠。肖合月不得不先入為主地認為，尹啟惠是插足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沒想到，其實自己參與的這場家族聯姻才是破壞他人感情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真相讓肖合月震驚得無法接受，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
聽完那些話，韓允澈突然覺得麵前一瞬間灰暗下來，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從他的身體裏漸漸地抽離。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仿佛心裏的那個世界像在倒放電影一般，忽然一下就全部消失了，地平線沒有了，海平麵沒有了，星星消失了，太陽黯下去了。
韓允澈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所以……我才是那個本不該擁有一切的人嗎。”
這樣小聲的一句話，讓肖合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他跟前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加上自己的情緒也難以控製了，呆呆地捂著嘴愣在那裏。
韓與橋沉默著搖頭，拍上韓允澈的肩：“等這個事情解決，喊小曜一起，把過去的事情都告訴你們好嗎。”
是啊，比這些更重要的是公司的存亡啊。可是，這樣一個多餘的我，還有資格去插手公司的事嗎？
看見韓與橋篤定的眼神，韓允澈隻得苦笑著點頭。同時，突然想起林天愛提起，韓曜昨晚去看了尹啟惠的平安夜演奏會，並且去後台見了麵。又記起林天愛手裏的幾通韓曜的未接來電，很急的樣子。
他心口一緊，什麼話也沒說就匆匆跑了出去，耳朵裏回響的都是韓曜之前說的那些話——
“因為大人們的那些事，我總覺得欠你太多……”
“但是我不是不能沒有喜歡的人吧，我喜歡的人，我不能讓她隨隨便便就被帶走……”
“你並不喜歡她不是嗎，那你也沒有理由阻止我喜歡她。”
韓允澈立馬掏出手機給林天愛打電話，鈴聲卻在自己的口袋裏響起了——手機還沒還給她。
“該死。”他低吼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顧不得是不是正在橫穿馬路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韓允澈沿著人行道奔跑著，伴著腳底和雪路摩攃著的“嘎吱”聲，心裏的鼓噪越來越強烈。
——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