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劉二妹不一定真要跳茅坑輕生,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田副鎮長見勢頭不妙,趕緊大聲道:“趙燕,快,攔住她!”趙燕急忙奔上去,劉二妹卻伸手製止她,說:“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了!”趙燕隻得愣在茅坑邊。
事情僵了下來,李大山發出狠話,要是劉二妹不跳茅坑,回來也饒不了她。田副鎮長隻得讓趙燕去做劉二妹的思想工作。
趙燕和劉二妹麵對麵相持著,她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情況,不知道如何做工作,隻是安撫劉二妹激動的情緒:“劉姐,你別急,李大山是嚇唬你的,你先過來吧。”劉二妹哭道:“你走開,他是不是嚇唬我我自己知道,我在他李家來,從來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就是因為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不是罵我就是打我,現在懷上兒子了,你們卻非要逼著我去打掉,這日子還叫我怎麼活呀?”
趙燕對農村重男輕女的情況是知道的,不禁對劉二妹心生同情,但她還是隻得勸她:“劉姐,現在時代不一樣了,生兒生女都一樣。再說,這是國家政策,誰家都一樣,你跟我們去吧。”劉二妹冷哼一聲,抹了一把眼淚,說:“誰家都一樣,說的好聽,前村楊大才家怎麼就生了三胎,要說是國家政策,他家有錢交了就允許生,我家沒錢交就不許生,這也是國家政策?我看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是欺負我們窮人家。嗚嗚。”
劉二妹這麼一說,趙燕不知道該怎麼勸了,便好奇地悄悄地問她:“那鎮裏沒叫你家交錢嗎?”劉二妹說:“叫了,叫我們交3000塊,可我家這麼窮,砸鍋賣鐵就隻有幾百塊,那來那麼多錢交,這不明擺著是欺負我們嗎?”
趙燕哦了一聲,心裏對劉二妹一家更加同情,便折回來問田副鎮長:“田鎮長,劉二妹說有錢人家就可以生,這不公平,我想問問,既然是國家政策,怎麼又可以收錢呢?”田副鎮長急忙把趙燕拉到一邊,輕輕地說:“趙燕,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多生罰款已經是各個鄉鎮不成文的規矩,鎮裏財政不足,村裏的工作經費怎麼來?還有村裏幹部的工資怎麼發?就靠這些罰款了。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隻要把劉二妹勸出來就是了。”
趙燕想了想,說好,就轉身去豬圈邊,朝劉二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劉二妹驚奇地看著她。趙燕盡量挨近劉二妹悄悄地說:“劉姐,你不要緊張,你要相信我,我就私下裏幫你。”劉二妹見趙燕沒有什麼壞心,便點點頭。趙燕繼續說:“你如果想生下這個兒子,那你就出去給他們說,一個星期之內,你想辦法把錢交上去,如果不行,到時候再來抓人。”劉二妹搖搖頭:“不行,我哪裏找得到錢,他們也不會相信我。”趙燕說:“我借給你,你放心,我說的是真的,不過這事你可不許聲張,成不?”
趙燕見劉二妹還不相信,說:“你讓村書記給你打包票,我沒談就把錢給你帶來,你放心,我不催你還錢,你什麼時候有了在什麼時候還。”劉二妹相信了,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又哭又笑道:“趙助理,你就是我們家的救命菩薩,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永遠記住了。”趙燕連忙拉起劉二妹,示意她一起出去。
聽劉二妹保證一個星期內可以交罰款,田副鎮長也就擺擺手叫大家收隊,打擊便樂嗬嗬地去村書記家喝酒吃肉去了。
趙燕如約在第二天把3000塊給劉二妹送去了,劉二妹和李大山硬留趙燕在家裏吃了一頓午飯,才千恩萬謝地放趙燕走。趙燕心裏也很高興,小小3000塊便做了一件好事,覺得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