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幽看著清山綠水,荷花飄香,連夜趕路的疲倦消散,頓時心曠神怡。

“你…在這裏住了三年?”君墨

幽幹澀的問道。

南宮娣搖了搖頭,眸子裏對這風景宜人的地方有著向往。“第一年住在這裏,後麵一年多在山後麵的村落裏,還有半年住進北原王府。”

君墨幽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望著迷霧籠罩的六屏山,斜眼看到河道上兩山之間掛著一道彩虹,心情愉悅的說道:“你曾說過風雨過後,便會看到彩虹,你瞧,哪裏有一道七彩彩虹,極美!”

南宮娣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笑而不語,她知曉他所說的‘極美’是誇讚其中的寓意很美,而不是單純的風景。

是呀!

不得不說這道彩虹出現的恰到好處!

“我們去見見師傅,你得好好感謝他,若不是他,我們興許還見不了麵。”南宮娣挽著君墨幽的手臂,一同上山,忽而,腳步一頓:“對了,師傅愛喝酒,我們空手來,師傅不會許我們進去。”

君墨幽皺眉,望著方圓幾十裏都沒有酒莊客棧,上哪裏去買酒?

“走,我知道師傅在哪裏埋了桃花釀。”南宮娣帶著君墨幽挖出了一壇子桃花釀,揭開包裹好的油紙,深深嗅了口酒香,引得饞蟲直冒外跑。“不行了,快點上山。”連忙蓋好了油紙。

二人到了山上,正巧看到扈憂老人在鋤草,甜甜的笑道:“師傅,你看徒兒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子。

扈憂老人滿頭大汗,卷著衣袖,回頭看到南宮娣手中的酒壇,連忙扔下鋤頭,一陣風似的搶走酒壇,揭開油紙,嗅了一口,連連誇讚,大飲一口,滿足的說道:“還是徒兒有孝心,知道用好東西孝敬為師,隻是…隻是這酒的口感怎麼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裏喝過。”

南宮娣心裏‘咯噔’一下,訕笑道:“師傅,你是酒仙來著,天下間的美酒哪都有你去的足跡,熟悉也不奇怪。”

扈憂老人點了點頭,隨即連忙搖頭:“不對。”喃喃自語道:“和逸兒前不久帶給為師的酒一樣,你們不愧為師兄妹!”

“撲哧——”南宮娣和君墨幽笑出聲來,嘴上連連說道:“我們這一路趕來,都是同一條路線,湊巧,湊巧。”說著,連忙攙扶著扈憂老人進了草屋。

屋子內隻有簡單的竹椅竹桌,一張竹床,其他就是燒飯的用具,另外一間相鄰的草屋裏麵堆滿了草藥,陣陣的苦藥香飄進來,南宮娣胃裏一陣痙攣。

感覺到南宮娣的異樣,君墨幽擔憂的問道:“累著了?”

“不是,當年喝了一兩年的這苦藥,聞著就胃痛。”可見她當年受過扈憂老人的摧殘,身體控製不住的起反應。

君墨幽心疼的抱著她坐在腿上,從懷裏掏出雪蓮露,湊在她鼻息間熏了熏,而後喂她喝下:“可要躺著休憩一下?”

南宮娣搖頭,白著臉問道:“師傅,水逸呢?”

扈憂老人臉上的笑容霎時僵滯,把酒放在桌上,連連歎氣。

屋內的氣氛刹那間沉重,南宮娣心裏有著不好的預感,抖著唇問道:“他…到底如何了?”

扈憂老人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朝外邊指了指,起身領路。

一路無話。

三人彎彎繞繞的穿過小徑,走到了桃花林,林中有一座精致的小木屋,風景本是極美,可那濃厚的藥味覆蓋了淡淡的桃花香,破壞了一絲美感。

“咳咳…”還未走近,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南宮娣的心緊揪著,加快了步伐,推開緊閉的門扉,木屋內的苦藥味刺鼻,窗戶被厚重的黑簾布遮蓋住,密不透風。

而唯一的家具——小木床上,水逸蓋著厚厚的被子,露出廋的露出高高顴骨的蒼白臉頰,嘴唇幹裂,隱隱有著血絲,清幽的眼睛毫無神采,看到南宮娣進來,驟然閃過一道亮光。

“咳咳…你來了…咳咳…”水逸伸出枯瘦的手,費力的撐著身子坐起來,裹上了厚重的大氅。

南宮娣看著眼圈發紅,才多久的光景,他就瘦得不成人形了?

“你躺著。”南宮娣走上前,想要扶著水逸躺下,卻被水逸製止住:“我想出去走走。”

南宮娣含淚的點頭,他

這模樣讓人心疼,生痛!

“你留下,我有話對娣兒說。”水逸臉色白得幾乎透明,虛弱的對著君墨幽說道:“不用多久。”

君墨幽心底震驚,沒料到滿麵紅光離開的水逸,如今看起來沒有多少的陽壽,當初接到信條,誤以為他是故意為之,所以心裏有些不高興,未曾料到…沉重的點了點頭,這一生淺淺都不會忘掉他,即使他死了,也永遠活在淺淺的心中。

南宮娣咬著唇,安撫的忘了眼君墨幽,見他頷首,心裏覺得安慰,霎時鬆了口氣。

相依相偎的走到了桃林中,不遠處有個八角亭,水逸指了指,南宮娣會意的扶著他進去,拿著墊子放在冰冷的石凳上,小心翼翼的托著他坐下,把抱來的虎皮給他蓋上。

“陪我坐坐。”水逸聲音輕的幾乎被風一吹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