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兒,你怎麼了”,宮麗芙慌了,不知所措,她從未見女兒這樣哭過,在她印象裏,季沫和他父親一樣,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很內斂,而且極其懂事兒,就算受了委屈也隻是自己一個人滴幾滴眼淚就好了。
這樣的沫兒,她頭一次見,也就更存了擔心,熟話說,事出其反必有妖娥,宮麗芙雖然與世無爭,脾氣溫和,但對於女兒,那是打心眼兒裏疼愛,誰都不能欺負。
宮麗芙把季沫攔在懷裏,一手撐著肩,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溫聲細語,“沫兒,別哭了,有什麼事兒跟媽媽說,你放心啊,你是媽媽的女兒,受委屈了,被欺負了跟我說,媽媽幫你討回公道去啊”。
季沫聞言一怔,奇怪的盯著宮麗芙,上輩子雖然前十九年都跟她媽媽生活在一起,她一直都知道她的性格,水一樣的女人,溫柔賢惠,知書達理,竟不知她護犢子的勁兒這麼大,忽然,季沫很失落,上輩子她都錯過了什麼?
“沫兒,這這麼回事兒?跟媽媽講講”。宮麗芙見女兒停止了哭泣,便憐愛的給女兒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水。
被這麼一問,季沫愣了下,忽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反常,臉色微微發白,不自然的撇開臉,這話她能對媽媽說麼?
現在她已經回到了小時候,已經過去了的過去更像是一場夢,她自己都有點不相信,更何況是別人呢?
季沫糾結了,可她的媽媽更擔心了。
在宮麗芙各種擔心疼愛溫柔的視線中,季沫低頭了。
好吧!她現在還是個未成年。
於是,季沫含蓄而緩慢的告訴了媽媽整個事件,當然是刪減版的,像某些帶有顏色的片段,她直接給忽略了,畢竟她還是在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在這個過程中,季沫一直盯著宮麗芙,她的第六直覺強烈的告訴她,她媽媽和這件事情有直接聯係。
果然,在她說秦越說自己是歐陽清越時,她媽媽的眼神有點模糊,似乎在回憶什麼。
直到她說完,她媽媽都沒有反應。
季沫很想追問,如果前世她媽媽跟她說這些事,或許她不會有如此結局,更何況,既然重生,她雖然掌握主動權,但還有很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她不想再按照前世的路重走一遍,可她更明白,這個時間,她不適合多問什麼?
扯開嘴角,季沫努力讓自己笑的更自然些,她伸出手,伸到宮麗芙眼前使勁揮了揮,“媽,你在想什麼?是被我的夢嚇到了麼”?
宮麗芙一個激靈,忽然想起是她女兒在跟她講她的夢,她迅速掩去眼底的顧慮,笑的很溫柔,“沫兒啊!被擔心,那都是夢,夢境都是相反的,我們都會活的好好的,啊”!
宮麗芙像是哄小孩一樣哄著季沫,那種感覺,仿佛放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這樣的媽媽,季沫前生見過不少,但還是忍不住沉浸在那份母愛之中。
放開了心扉,母女倆便手挽著手去田地裏摘些菜回來好做晚飯。
天色漸暗,白日裏的熱鬧也漸漸的冷清,男人們踏著月亮回家,女人們散堆回家做飯,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大有萬千燈火的感覺。
八點鍾的時候,季沫勤快的擺桌端飯,簡單地兩素一湯上了桌,雖然清淡,卻色香味俱全,母女倆把把筷子擺好,外麵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季沫耳尖,一溜煙跑了出去,見到熟悉的麵孔,眼眶不由得濕了,她揚著頭眨了眨眼,深深吸了幾口氣,一如既往的清冷,“爸,回來了,飯已經好了”。
說話間,季母便端著一碰熱水出來,“來,洗洗手,好吃飯”,說完便接過男人手中的衣服,習慣性的拍拍灰,掛到一旁的繩子上。
季父輕輕嗯了聲,沒說多餘的話,洗了手,便坐到飯桌上。
季沫心中的念想忽然堵住,聳聳肩,跟了進去。
她的老爸,總是這個樣子,她的漠然似乎就是遺傳他的。
飯後,季沫主動洗了碗,她一直都是個懂事兒的孩子,心裏年齡甚至超過了絕大多數同年人,這不是她重生後才有的,而是本身的她就有的。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們家雖然不窮,但絕對不富,主要是季沫每每看到自己老爸一身髒兮兮的回家,累的要死,還起早摸黑的,心裏特別難受,想要幫她們分擔一點,卻什麼也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學習,考的好的大學,將來能有份好的工作,好好報答他們,讓她們享受安逸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