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昏暗的油燈照亮了這個藏在黑夜裏的屋子,南笙將那盞等燈舉到身旁,放在床邊的木凳上。借著昏暗的燈光,她仔細的打量著此刻放在自己膝蓋上的小腳。
女人的玉足在燈光下看起來潔白細膩,氤氳著曖昧光線的腳踝此刻是如此的精致迷人。隻那輕微泛出來的青紫色,顯得如此的令人憐惜。南笙將季安然的腳踝握在手中,十分仔細的打量著。好一會,才下了結論,“扭到了,這要上藥。”
“嗯。”季安然點點頭,看著南笙往手心裏倒了一點藥酒,緊緊貼上了她溫熱的腳踝。冰冷的藥酒和溫熱的肌膚相接觸,很快就在空氣中發散出熱烈的味道。季安然吃痛的咬緊唇瓣,望著身前不斷起伏的頭顱,含著淚小心翼翼的抗議,“小笙,疼。”
這輕微的疼痛□□很快的就傳到了南笙的耳中,她抬頭,看著季安然強忍痛苦的神色,眉頭輕皺,“一會就好了。”說著,手上的力道卻是輕了幾分。
沒一會,南笙就幫著她活絡了血氣,將藥酒蓋好,放了回去。一邊合上書桌的櫃門一邊和季安然說道,“季姐姐這幾天就不要到醫館上工了,休息幾天吧。”
季安然望著她的背影有些出神,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嗯。南笙一回頭,恰好就見到季安然直直的望著她,一下就覺得有些不自在。有些別扭的別開眼,放好東西便往自己的小竹床走去,“季姐姐,早些睡吧。”
“好。”季安然望著她,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威風拂過窗外的果樹林,傳來沙沙聲響。季安然躺在床上,盯著從窗台泄進來的月光,皺緊了眉頭。這一夜,懷著別樣心事的人,難以入眠。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季安然便甚少外出,很快,便進入了七月。
淮郎河最後一次漲潮是在七月初,暴雨過後,正是忙碌的耕作時期。南笙抽空編了不少的簸箕,便在七月初的晴天,擔著東西去賣了。
隻她東西賣的快,到了中午就賣完了。而季安然要到下午才下工,為了能一起回家,南笙隻好在市場逛逛,看看家裏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往常季安然抄書的地方。隔壁書院的學生還沒有放學,此刻書坊還是一片冷清。南笙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空落落的書坊隻有賣書的老板和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婦人候著。
南笙猶豫了片刻,走向了櫃台。老板是個模樣清秀極其和藹的婦人。因著季安然幫她抄書的緣由,對於這位總跟在季安然身邊的少女還是十分眼熟。見著她來,溫和的打了聲招呼,“笙姐今天過來啦?難道是季姐的書抄完了托你拿過來了,這次也太快了些吧。”
南笙搖了搖頭,“不是……”
她欲言又止,仿若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貼心的老板打量著她的神色,接著繼續問道,“那是來買書的,最近是進了一批很好的話本,你要不要看看?”對於這個季安然的表妹。老板還是略有了解。聽說季姐還教她認字,想來也不是個不想看書的莽婦。
南笙搖了搖頭,在老板疑惑的目光下,從背籮裏取了個小物件出來,放在老板的櫃前,“您看看,這個,成嗎?”
她話說的有些斷斷續續,十分的膽怯與底氣不足,似乎因為自己解釋得不是很好,於是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對麵的老板,試圖將自己的意圖表達明確。老板看了一眼擺在眼底的竹雕物件,又見著南笙的神色,頓時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你是想問這物件我們收不收?”
說著,老板托起了掌心的筆筒,仔細打量著上麵的雕刻。出人意料的,是件非常精致的物件,用材也十分的老道,刀法遠比她架上擺著的那些批量工藝品要成熟得多。這是這造型也太過別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