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吃飽喝足後,葉崇義要陸雪征陪他去看電影。
陸雪征自己琢磨著,今日兩人已經遊了公園,逛了大街,吃了西餐,按照一般摩登情侶的活動規律,接下來的確是該走一趟電影院了。
他像個規規矩矩的隨從一樣,跟著葉崇義離開了俄國館子。兩人沒有立刻坐上汽車,先是沿著道路悠閑散步。葉崇義扭頭要和陸雪征說話,然而身邊沒人,回頭一看,見他走在後方,與自己正有一步之遙,就忽然煩躁起來,咬牙切齒的怒道:“你又不是狗,為什麼要跟在我後麵?”
陸雪征好脾氣的上前一步:“我覺得這樣比較合適。”
葉崇義瞪著陸雪征,隱隱意識到自己是要發瘋了:“和我在一起走路,難道還玷汙了你不成?你這見不得人的下賤坯子!”
陸雪征一皺眉毛:“崇義,別鬧。”
葉崇義到了這個時候,情緒失控,理智上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鬧,然而身不由己的就是要發火:“去你媽的!不願意陪我,那你就滾!”
陸雪征沒想到葉崇義的脾氣竟然已經壞到這種程度,不禁望而生畏。大街上人來人往,不是個爭吵的場所,於是他按下心火,想要出言先把這瘋子安撫住。哪知還未等他開口,道路對麵忽然起了驚訝聲音:“陸兄!”
他覓聲望去,很意外的看到了唐安琪。
唐安琪穿著一身顏色清淺的長袍馬褂,小分頭烏黑鋥亮、一絲不亂。笑模笑樣的橫穿馬路走過來,他粗聲大氣、很不見外的問道:“你遛彎兒哪?”
陸雪征沒什麼平等的朋友,如今驟然遇到唐安琪,倒也很覺高興:“隨便走走,你這是幹什麼去?”
唐安琪抬手摸了摸頭發:“玩去!”
陸雪征向道路對麵望了一眼:“就你一個人?”
唐安琪反問道:“一個人就不能玩了?要不然你陪我?”
陸雪征笑道:“你若是要去和你那些相好們約會,我就不便奉陪了!”
他的本意,是指唐安琪素日眠花宿柳,流連風月之地;而唐安琪心領神會,也大喇喇的開起玩笑:“別生分呀,咱倆感情也不錯嘛!”
唐安琪大概是興致很好,連說帶笑。而葉崇義站在一旁,雖然當初也曾見過唐安琪一麵,但是印象不深,早已忘懷,如今隻看這人粉麵桃腮,騷模騷樣,野調無腔的亂開玩笑,除了做派偏於豪放之外,沒有一處不像戲子的,就氣的幾欲暈厥過去。揚手狠捶了陸雪征一拳,他橫眉立目的怒問道:“你他媽的到底還走不走了?想要死在這兒嗎?”
這話可是有點犯了陸雪征的忌諱。而唐安琪這才發現原來陸雪征並非孤身一人,但是也沒太在乎,因為自我感覺良好,向來沒覺著自己形象尷尬,像個戲子。
對著葉崇義點頭一笑,他很識相的對著陸雪征一拱手:“好嘛,原來你有伴兒啊。那我就不打擾了。我這一陣子都在天津,改天你到我家裏去,咱倆好好聊聊!”
陸雪征瞟了葉崇義一眼,隨即望向唐安琪,滿麵春風的目送他過街離去。待到唐安琪長袍飄飄的走遠之後,他才轉過身來,一把攥住了葉崇義的手臂。
一言不發的沿著原路返回找到汽車,他不由分說的從葉崇義身上摸出鑰匙打開了車門。先將葉崇義連拉帶抱的推搡上車;隨後他用力關上車門,自己坐上了前方駕駛座位。
葉崇義揉著胳膊坐起來,發狂似的大聲質問道:“他是誰?”
陸雪征沉著臉發動汽車,緩緩駛上前方大街:“我送你回家。”
葉崇義從後排座位撲上來,伸手去掐陸雪征的脖子,又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嚷道:“王八蛋,你欺負我!你騙我!我要殺了你!”
陸雪征單手扯開了他的雙手:“瘋子,你是不是欠揍?”
葉崇義抓住了陸雪征的頭發,鍥而不舍的拚命撕扯搖晃:“他是誰?他是誰?他沒有我好,你瞎了眼,去找那種貨色?”
陸雪征被他揉搓的搖頭晃腦,忍痛答道:“他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
葉崇義再次撲上去,把腦袋從座位靠背的一旁伸了過來,靈活的像隻鬼魅:“我怎麼了?什麼叫做‘像我一樣’?”
然後不等陸雪征回應,他惡狠狠地一口咬上了對方的耳朵!脆骨在他的牙關中“咯吱”一響,而陸雪征疼的大叫一聲,一腳踩住了刹車!
金小豐坐在客廳裏,正在饒有耐心的給自己削一隻蘋果,忽然聽得門口一陣喧嘩。放下刀子走出去,他就見陸雪征拎著葉崇義走進樓內,半邊臉上都是血跡。
他嚇了一跳:“幹爹,您怎麼了?”
陸雪征沒理他,拖死狗似的把葉崇義拽向樓上。而葉崇義連滾帶爬的嘶聲大罵著,卻又精疲力竭一般站不起來。
金小豐轉身走回客廳,吃蘋果去了。
陸雪征把葉崇義扔進了書房裏。
葉崇義紅著眼睛,瘋魔了似的死盯著陸雪征,同時嘴裏還在無意識的喃喃咒罵。而陸雪征從寫字台的抽屜中找出一把木尺,殺氣騰騰的逼近了他。
一把揪起葉崇義按到寫字台上,陸雪征三下五除二的扯下他那長褲,而後揚起木尺,“啪”的一聲抽到了他的嫩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