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芷剛才猛然記起虞鉞臨回軍中前的晚上,帶他去的鳳靈山,在那座鳳靈山的山頂能看見虞鉞的軍營,他忽然有種衝動,想要登到山頂看一看。
等他興衝衝的出了衙門,才發現此時街上的行人已經漸漸的少了,環顧一下感覺有點冷清。
而等他走到鳳靈山山腳的時候,四周早已經空無一人,旁邊靜悄悄的,一片漆黑。而山上原本正蒼翠欲滴的樹木,在夜色的掩襯下都變的灰突突的,沒有了生氣。夜裏的山風稍涼,一陣山風卷著涼意吹來,讓包芷冷不防的打了個寒戰。
當初和虞鉞一起來的時候,他隻覺得進山的山路蜿蜒盤旋,如今他自己一個人往順著往前望去,竟然生出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如今這麼四下的望了望,又被山風吹了個透心涼,剛才頭腦一熱的衝動也隨之消散了。
包芷搓著胳膊也有些不能理解自己,他覺得就算現在去了山上,虞鉞應該也不在軍中,自己也不可能從山頂看到他,更何況有很大可能虞根本就不在城裏也不再城郊,就算爬到山頂又有什麼意義呢?
包芷明知道上去也沒有什麼結果,可他的心還是怦怦亂跳著,他隻能自我安慰的想著,說不定將軍晚上在軍營裏睡不著的時候,也會出來溜達溜達望望這座鳳靈山呢?就這樣,他還是鬼使神差的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階。
上次和虞鉞一起來的時候,包芷可沒覺得這山路有這麼長,這麼黑。等登到山頂時,他長出了一口氣,眯著眼睛向下望去,原本燈火通明的熙勒城現在已經是一片暗淡了,和上次來時看起來的繁華熱鬧完全不一樣。
包芷隨意往城裏的方位看了看,又按著記憶向上次虞鉞給他指的軍營的方向望了過去,那裏倒是能看見星星點點的亮光,可除了這點光亮,其他就沒有別的了。
包芷望了片刻,覺得心裏有點失落又有點滿足,回過神來後,他在旁邊找了個被風化的光滑無比的巨大山石,胡亂擦了擦縱身一躍坐在了上麵。
他有點落寞的托著腮,覺得有點無趣,看著下麵一覽無餘的夜色,不知不覺間心中想的全變成了虞鉞。
笑的一臉溫柔的看著他的虞鉞,捉弄他之後開懷大笑的虞鉞,身姿挺拔吃相優雅的虞鉞,壞笑著和鍾樂昀拌嘴的虞鉞,閉上眼睛睫毛纖長親他的虞鉞……
想到這他忍不住臉上發熱,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唇,心咚咚的跳的越來越快。
今天的夜晚明月高懸,所以夜幕上的星星看起來有點暗淡。四周偶爾傳來被風吹動樹葉得沙沙聲,這山裏沒有野獸倒是有不少禽鳥,時不時也會傳來不知名野鳥的鳴叫和翅膀拍打的聲音。而包芷就這麼傻坐著看著滾圓的,分外皎潔的月亮,聽著清風和蟬鳴,腦海裏塞的全是虞鉞,他忍不住傻兮兮的想,將軍在幹什麼呢?
而虞鉞的確也沒在熙勒城城郊的軍營裏,他此時正坐在千裏之外的某座山的石頭上,喝著酒囊裏的燒刀子,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現在想著遠在熙勒城的包芷。
他手下的將士在森林裏抓了些野物,又撿了些幹柴,生了火將野雞野兔收拾好稍加佐料,架在明火上燒烤著。
虞鉞的副將奉安是個瘦高的年輕人,性子有些沉默寡言,年紀也比虞鉞大一些,他坐在虞鉞身邊喝著酒,看著旁邊的將士們鬧騰,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神色平靜拿著酒囊喝酒的虞鉞,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在這次出軍的沿途中,奉安明顯發現虞鉞似乎哪裏變了。
以前的虞鉞在軍中雖然也能和將士們打成一片,但在平日裏大多時候都是不苟言笑。可這次一路上,他給人的感覺雖然算不上如沐春風,但是整個人似乎心情十分不錯,讓人覺得神采奕奕。
而且向現在這種若有所思眼神溫柔帶笑的發呆的表情也絕對是從沒有過的。
奉安看著他沉默了半晌,忽然抬手推了推虞鉞,”將軍,有心上人了?”
虞鉞這才回過神來,轉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挑了挑眉,”有這麼明顯麼?”
奉安點點頭看著他沒說話,虞鉞也不再言語,轉回身繼續盯著月亮發呆了。
又過了一會兒,奉安忽然開口:”哪家的姑娘命這麼好?”
虞鉞聞言微微一愣,回過神後撲哧一樂,也沒正麵回答,隻是說道:”是我命好,前世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