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與巴勒莫政府唱反調的某支勢力想要阻止政府與他們這股暗勢力的搭線,收買了作為使者的伊紮克,想要用海難假象這一最簡單且最容易推脫責任的方式徹底攪黃這事。

但一問他那是什麼人的勢力,伊紮克就哆嗦著說不知道,任憑真宮寺怎麼嚇唬他都一直搖頭,看起來應該是真的不知了。

久律斂目,左手食指微曲抵住下巴。

海難麼?可是海難這東西也不可能無穴生風啊……難道?!

臉色一變,他的視線轉到海上,借著船頭昏暗的燈光,隻見海水浪湧一陣一陣,不似平時的規律,倒像是上上下下起伏不定;而洋麵的氣流也和平常不同,若動還靜,竟有上下翻滾的趨勢。

他雖對氣候征兆不是很了解,但畢竟也在海邊生活過一段時間,隱隱意識到這可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

轉頭,視線觸及同樣察覺到什麼而變了臉色的giotto,以及仍然畏畏縮縮不斷討饒的光頭教士,真宮寺隻覺一頓煩躁。

“真是個蠢貨……”這光頭以為自己就能逃得了嗎?不管是體積稍大的木船還是單薄的皮筏艇,在暴風雨的麵前都隻是渺小無依的枯葉,任由它絞碎成灰而無半點反抗之力。而且,就算他逃回巴勒莫,那支神秘勢力為了保密根本不會留他活口。這光頭,不過是被人當做了死棋。

至於那些拋出招攬枝頭的巴政府要員,也都是些腦子拎不清的,對待想要拉攏的勢力也這麼草率,隻用一個無能的人與簡陋的木船來接送勢力的首領……這個下馬威可真是有意思。

想到這,他麵無表情地轉動匕首柄,硬生生的在船板表層拉下一層薄薄的木屑來。

“您、您要做什麼?”被他的動作嚇著,伊紮克瞪大眼,眼裏盡是驚恐。

紅色的碎發半遮住少年的寒目,他輕巧地勾唇,話語輕描淡寫。

“沒什麼,隻是想為你刻塊墓碑而已。”

伊紮克立刻暈死了過去。

光頭教士的反應讓久律頓覺無趣,他也懶得再和這個軟骨頭計較,隻冷冷淡淡地站起,轉身盯著神色不明的giotto:“……要怎麼辦?”

giotto蹙眉,走到船桅旁邊撐起長帆:“隻能賭一把……但願能早點巴勒莫海岸。”至少要等身上妨礙思考與行動力的藥效過了之後……

久律一愣,旋即很快反應過來,嘴角溢開無奈的笑:“恐怕來不及了……”

話剛說完,他的身體一歪,伏在船頭幹嘔起來。同時船隻顛簸得更加厲害,上下震晃,像是海洋的玩物,被興致騰騰翻來覆去地玩。

giotto還來不及去查看久律的身體情況,忽的一個猛狼打來,險些把船掀翻,也讓因迷[yào]而腳步虛軟的他失去平衡被巨力撞到桅杆上。

隻一瞬的功夫,海上便是狂風大作,舞爪呼嘯,像是在戲弄指間的魔方,把木船翻來覆去地搖。怒風示威了幾回,足以砸疼人的雨水傾瀉而下。

被這個時代的環海一族視為一大死神的暴風雨,肆無忌憚地降臨。

“科劄特,抓著我!”

在船即將被颶風掀翻的前一刻,giotto的額頭似乎冒出一簇極小的金色火焰,卻又很快湮滅幹淨——那迷煙虛浮了**,摧垮了意識,強撐著清醒就已很難,何況是催動以意誌力為本源的死氣之炎?

憑著科劄特的記憶,久律如此判斷著;他原想本能地在心底諷刺兩句,並不想理會對方的援手,卻還是鬼使神差地握住了giotto伸來的那隻手。

藥勁偏偏在這關鍵時候再次生效,無論久律如何強撐精神,仍是在藥效與海浪的雙重夾擊下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一雙瞪得極大的藍瞳,讓久律的心髒猛的咯噔了一下。

視線偏移,在對方衣冠不整的服飾上滯留了片刻,他渾身僵硬地挪開半傾在對方前襟的上身,聲音裏夾入了罕見的糾結:

“我……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辦我想寫輕鬆文的啊怎麼一不小心就正經了呢啊啊啊笑師春樹救我!!

ps:存稿裏的19世紀篇、合並成這章,比早上發的增了2600字

pps:本章比起試閱版修改了細節。

6鬼夢之外

“噗嗤……尼桑(哥哥)還是老樣子呐。”被久律擋在身下的少年彎起眉眼,也不管半遮半露淩亂半敞的衣衫,徑直利落地起身,伸手把久律拉了起來。

“真一……?”久律尚未完全緩過神,被扶起的時候仍有些怔忪。

事實上,在他乍一看到那雙近在咫尺的藍瞳的時候,他還以為是giotto。

giotto……?

久律神色一肅,視線快速地掃視了一周,發現所在的地方竟是他自己的房間。

“現在是什麼時候?”

“早上四點……怎麼了?”

久律沒有回答,他看向掛在牆上的工藝電子鍾,上麵所顯示的日期與時間正是他見到工藤新一身體變小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