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然,“你半夜來找我,可是有要事?”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以前你總是在第一時間感覺到我,今日怎麼不能?”
我有些不明所以。“大概是我心不在焉?青莽他好不容易陪我一天,我一個人興致勃勃地說個不停,全然沒有意識到時間在飛快地流逝。我正想同他說些體己的話,他卻說該回家了。我心裏不及準備,便有些黯然,故而不曾察覺到是你來了。”
“你們……”他深蹙著眉,並沒有說完整句話。
“是。”我擅自回答。默了默,又多餘地添上一句:“我感激他那日義無反顧地救我。”
雲荒微微地一震。“你在怪我嗎?”
“沒有,你沒有錯,你選擇救試玉就像青莽選擇來救我。我盡管傷得重,好歹活著回來了。而試玉……你呢?你是不是也在因為我沒能救成試玉而怨恨我?”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雲深,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哦。”我應一聲。心下了然,隨之便是淒然的哀傷。
夜色沉沉,他沉默不言,我便顧自飲著酒。
“別喝了。”他忽然出聲道,“你的傷還未愈合。”
“你說這個。”我撫上自己的麵頰,“不打緊的。雖然恢複得慢了些,到底是在慢慢地好起來。”
“你先前不會恢複得這樣緩慢。”
“嗯,我也正奇怪。說不準是無間業火真的傷到了我。”
他蹙著眉默然不語。
“雲荒,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自你住進維霄宮,已經許久未同我見過麵了。”
他回的文不對題。“你想我搬回來?”
我搖頭。“走了就走了,對你也方便些。何況你家的東西自然由你做主,譬如絳姝。聽說仆人們將那株白梅移到維霄宮後,她立馬就死了?”
“嗯。”他沉悶地應一聲,自發地端起酒杯,微抿一口。我想說那是我的酒杯,卻來不及阻止。恰好藍棠捉了魚回來,我便讓他先換上兩副杯筷,再到廚間將魚烤出來。
“雲深,你喜歡絳姝?”
“嗯,喜歡的。”
“絳姝死了,你會難過?”
“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式神。女子如她,式神如她,都可說是完美。你對於她,說棄則棄,連一絲留戀都沒有。而我,一想到她就覺得於心不忍。”
雲荒沉默不語,隻一杯一杯飲著酒。
我瞥他一眼,嚴肅問道:“你來找我,究竟是什麼事情?”
“聽暢玥說,你身子很不好。”
“嗯。仿佛是傷了原神,總覺得自己不受控製,發作起來痛苦得難以承受。仿佛……仿佛有股戾氣控製內心,隨時要爆發出來。”
“你自己控製不了嗎?”
“自然。”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沉吟片刻,說道:“我會替你想辦法。”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九尾驚現
幾天之後,神女盈袖端來了一方瑩潤通透的玉璧。玉身繚繞著靈秀清寒之氣,由一方明黃色的絹布包裹。行走之間,玉璧內裏仿佛有墨色的波痕在不著痕跡地流動。
盈袖舉案屈膝,低垂螓首,從容淡定,唯一雙眼睛自進門就不曾落於我身上。“雲深仙者,此物喚作‘寧心玉’,有寧神靜心之效,是諸神遺落九州的上古神器之一。尊上吩咐,此玉當和水吞服。寒玉溶於水,便於下咽,且可隨血液遊走周身。”
“你就說這麼幾句?”暢玥忙不迭地插嘴,“來之前雲荒特意囑咐你,叫你跟雲深說‘他亦是想來,無奈禹君身疾發作,不得脫身。’你怎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