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隻要他平安快樂地成長就好。至於以後當真傷了人,那也是別人的苦痛,我們能做的也就是賠個禮道個歉,表達內心的拳拳愧疚之情。”
容澈沉默半晌,緩緩說道:“大抵世間就是因為有了你這號人,才會同類相傷、自相殘殺,擾得九州一片不安寧。”
我起身要打他,他趕緊退了一步,笑道:“我剛起床,頭疼得厲害,沒有力氣和你瞎鬧。”
“頭疼得厲害?為什麼?”
“昨夜與蘇然傳授了許多醫術理論,單是聽著無聊,便就了幾壇酒。一不小心,就喝光了。蘇然現在還在桌上趴著,他那夫人估計又要擔著身子跑到無憂山穀來了。”
我忽的有些鬱鬱。“我聽說,眼下的九州處處耽於及時行樂當中。”
“人生倏忽如寄,這樣做也沒什麼錯。”
“可是這樣做,分明是因為禍福難料、朝不保夕。倘若戰爭不發生,九州仍當是生活在一片安寧祥和當中的。玖瀾這個人我雖不喜歡,但他當君王還是當的不錯的。玖氏治理天下近千年,總體來說把九州管理得井井有條、海晏河清。即便有大的事情發生,也非凡人之間的同類傾軋,而是妖邪為患,肆虐九州。”
容澈頓了頓,笑道:“淺淺,你是想以一己之力結束戰爭嗎?”
我搖頭:“眼下的我哪有這份實力。懷上包子之前,倒沒準兒能行。不過那樣我也不會去做。終究玉清妖邪蕩得一個不剩之後,我也失去了孳養我的妖戾之氣,隻能與一幹妖眾同歸於盡。包子還那麼小,我可不想讓他往後總是包了包淚,可憐巴巴地問雲荒:‘爹爹,我娘在哪裏?’”
容澈聽得若有所╩
他嚇得止了哭聲,抽噎著答道:“我跟著……跟著盈袖姐姐去了山裏。盈袖姐姐說包子喜歡花兒,她要去采一些來。我們走了沒多遠,忽的……忽的有個水色衣衫的仙者出現。盈袖姐姐好像認識他,就同他說話,但是樣子好像不是很高興。那個仙者說著說著,忽地將盈袖姐姐擊昏在地上。他要搶走小包子,我就去奪!結果,他……他看我是妖,就毫不留情地要殺我!我丟了一截斷尾唬過了他,自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出來……再出來,包子和盈袖姐姐就都不見了!”
他複又嘶聲哭喊起來。
我怔怔地放開他,腦海中隻盤旋著兩個字。那兩個字,我厭他惡他,早該在曲水池底就殺了他!
“凝痕……”
“淺淺,凝痕向來清高自許。他搶走了包子,應是不會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頂多是玖瀾吩咐了他,他搶走包子,給玖瀾當個籌碼。”
雲荒麵色慘白。“玖瀾他不會的。”
“不會?”我恨道,“當初要殺我的,不是他嗎?要殺青莽的,不是他嗎?不久之前,口口聲聲要除掉妖子的不是他嗎?!凝痕呢?慕狸追、暢玥,哪一個不是被他所害?他們兩個,又有哪一個擔的起‘心善’二字?!”
他霍然起身。“我去找他。”
“帶我去,我怕你始終對他心軟。”
瞬身的時候,我忘了拿雲荒給的扇子,卻驚覺自己隨著他的動作結印,眨眼便到了都邑王宮。我的靈力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並不知曉。隻因先前過慣了沒有靈力的日子,待包子出生,便也沒去留意。想來那個時候,包子隻是暫且借用了我的靈力,出了世便乖乖地如數歸還。平白叫他擔了那麼久的罪名,我心疼得像刀割一樣!
議事殿的殿門緊鎖,隱約傳出玖瀾同子衿的聲音。
我剛要砸門,雲荒攔住我,示意我仔細聽一聽。
玖瀾道:“玉清一方,囤積鹿野卻長久按兵不動。依卿看,是何居心?”
子衿沉靜地回答:“臣去鹿野探過一回,妖君沉夜形容憔悴枯槁,似是孱弱不堪的樣子。她指揮妖軍囤聚鹿野,九州仙者則日漸麇集與之對峙。先時有將領看妖軍無所作為,便遣散一小隊人。而妖軍即時進犯,將這堆人圍困於鹿野當中。臣以為,沉夜是在引誘仙者彙集鹿野,並且等待什麼能力無匹的法寶,以予仙者致命一擊。”
他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腦中的黑暗!我惡心得想吐,身子虛軟地靠在雲荒身上,強撐起力氣對他道:“搶走包子的是沉夜!快!去鹿野!”
有人瞬身,風馳電掣地闖進議事殿。“陛下!”
“凝痕?出了何事?”
“剛剛玉清突然發動進攻,九州仙者應戰,妖君以術降以漫天血雨,觸身則皮肉腐盡!九州傷亡慘重,鹿野一戰怕是要敗了!”
天地忽地隻剩一片空白。
雲荒驀然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他像道光一樣,倏忽劃過天際。
而後是漫天的殺伐之聲,濃鬱的血腥味浸淫都邑,累月不散。
玖瀾等人聞聲出殿的時候,驚於我的存在。他們蠕動唇舌說了些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