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的邵鏡……大概也隻會容忍她刻意躲避上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要是再長一些,邵鏡或許會親自過來看看她在做些什麼吧……
她剛剛出關,邵鏡便派了人來喚她過去。但待阮清到了,邵鏡卻是什麼都沒有說,注視了她許久才開口問道:“小清,不躲了麼?”
阮清抬頭定定的看她,從麵帶恭謹有禮的微笑、慢慢的再也掩飾不過眼底的淒涼。但她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隻是帶著一抹分外勉強的笑、故作不知的輕聲反駁道:“我何曾躲過師尊?”
那輕淡的笑意勉強維持在她的唇邊,但分明是一副淒婉的似乎下一秒就會流出淚的樣子。然而卻隻是倔強的站在原地,不肯承認對方口中的言語。而聽了她如此的話語之後,邵鏡微微眯起眼眸,略帶著些許不悅的盯著阮清。在她異常銳利的目光下,阮清的頭微微偏了偏,似乎想要躲過她的注視,但最後還是停止了動作。直到見阮清想要躲避自己的目光,邵鏡才驚覺自己的失態,但即使收回了目光,她的聲音還是不自覺的微微冷了下來:“你並沒有躲避過我,你想說的……是這樣嗎?”
“……”
阮清啞口無言。
“我們是師徒,無論什麼時候……但也隻會是如此了,不是麼。”良久,再開口的女孩嗓音已經略微有些嘶啞,她注視著邵鏡,發出輕微的歎息,表情隻能用筋疲力竭、滿目頹廢來形容。“如果我早些知道師尊您回來的話,或許根本不會再來了……那樣對誰都好,不是麼。”
邵鏡眉頭微微揚了起來,隨即毫不猶豫的打斷了阮清:“你以為你在說什麼東西?”
阮清倔強的直視著她,努力壓下泛起的酸澀,語氣堅硬的反問出聲:“我隻是覺得,既然相看兩厭的話,還不如眼不見為淨……對於這一世的阮清,完全改變了培養方式的你不是也這麼覺得嗎,我親愛的師尊大人……”
胸口有什麼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近乎硬生生將傷疤撕開的傷人傷己的方式並不讓人感到好受。但阮清看著邵鏡臉上終於泛起一絲錯愕和訝色,卻是感受到了一種近似殘虐的快意般卑鄙的痛快。
邵鏡一向是很在意麵子的,像許多強大的修士一樣——對於他們那些無望成仙卻又壽元綿長的家夥而言,特別需要在意的也隻有麵子上的問題了。有些人連或許存在的不知多少代的子孫都不會有半分在乎,卻會因為丟了麵子大動幹戈。
而先不說阮清現在並沒有什麼力量可言,就算是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和邵鏡動手的話她也是做不到的。除了徒逞口舌之利、想讓邵鏡丟些麵子之外,什麼都做不了。至於如果說的過分了、和邵鏡撕破臉皮會有什麼後果……此時的阮清根本沒有想要顧及這種事情的心情。
“眼不見為淨,是這樣嗎?”邵鏡神情逐漸的冰冷了下來,她緩緩重複了一遍,冷然一笑,“可惜你做不到呢,阮清。”
稱呼的變動讓阮清胸口的痛楚猛地加劇。但她死死的站在原地,如同最冰冷的岩石雕刻成一般,神色的冰冷絲毫不為之所動,並且重複的確定著自己的回答:“沒錯,就是這樣。我的意思就是,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麵了,邵鏡師尊大人……無論如何,托前世的福,我已經很清楚接下來的路該怎麼去走了,也不需要你的指導。所以,與其相看兩厭,不如各自疏遠的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邵鏡坐直了身體,聲音聽不出喜怒,“你知道你的話意味著什麼嗎,並且……你已經做好接受一切後果的準備了嗎?”
似乎是有了什麼響動,門被輕叩了幾下,隨即被推開。
“師傅,我在外麵聽到了些動靜……啊,小師妹也在。是誰惹您生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