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燈,蘇沬換掉了下午的衣服戴著口罩遮掩,走在那些灰色的地方,像是走在生死的界在線,換下的衣服沒有沾到麋忎伒的血跡,但是她還是倒下了,畫麵一直都在蘇沬的腦海裏。

麋忎伒的公司替她安排了樓層較高的單人病房,沒有經過允許則不能進入,簡芮利用公司高層親屬的身份替她打通了關節,蘇沬進入病房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

麋忎伒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蘇沬知道那一刀刺的有多重,關於病情,醫院和公司都對外封口,蘇沬簡芮那裏也得不到消息,隻知道麋忎伒暫時沒事。她流了很多的血,失去的那些帶走了她臉上的氣色,病床頭開了一盞小燈,是白燈,照的她臉色更加蒼白。

蘇沬站在床尾不知所措,她看著她胸口起伏的呼吸,鼻子上夾著的呼吸管讓它變的不真實,毯子和枕頭床單都是淺藍色的,毯子上有醫院的標誌,在麋忎伒的後腦枕著的地方也看的到一點,每一個標誌都在提醒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麋忎伒袒露在外的手臂讓蘇沬找到了方向。

她緊緊握住了麋忎伒向上攤著的手掌,房裏有空調,卻是五指冰涼。麋忎伒的溫度透過血液直透蘇沬的心,一路上的壓抑瞬間傾巢而出。

麋忎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她覺得很冷,已經是冬天了,她卻還穿著夏季的校服,冬天的天色黑的特別快,才放學沒多久,都市裏剩下的都是人造光。她趴在桌子上等著蘇沬,明明是同班同學,蘇沬卻不肯和她一起走,每次都是丟紙條在麋忎伒的筆袋裏,當天放學,麋忎伒就會在音樂教室裏等她來,上了三年級之後蘇沬總是匆匆忙忙,常常講沒幾句話她又趕著去晚自習。

麋忎伒將來要念的學校是蘇沬的第一誌願,麋忎伒不擔心她們以後會分開,因為蘇沬一直都是那麼努力,蘇沬去晚自習的時候,麋忎伒就會到美術教室畫畫,有時候畫的晚了蘇沬就會背著書包來找她,美術教室裏總是有很多蓋著白布的畫架,還有很多表情生動的石膏像,蘇沬一開始覺得害怕,但是後來就習慣了,麋忎伒還沒畫完的時候她就坐在旁邊等,通常是單字書陪她一起等。

從什麼時候開始蘇沬不再到美術教室找她呢?麋忎伒坐在位子上想了想,走到講台上拿著粉筆在黑板上畫畫,她最常畫的就是蘇沬,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不用修改的輪廓,對了!是她畫了天狗麵具之後,那天晚上美術教室的燈壞了,所以麋忎伒隻能用台燈照明,台燈打在天狗的五官上變得更加猙獰,有了燈光的加持麋忎伒畫起來得心應手,專注的,甚至沒有聽到蘇沬尖叫之後跌坐在地的聲音。

蘇沬被天狗嚇到了。

想起了這一段往事,黑板上的蘇沬已經成形了,連校服的折線和領結都畫的仔仔細細,蘇沬真得好慢啊,麋忎伒對著黑板上的蘇沬抱怨。麋忎伒發完了牢騷,黑板上的人突然皺了鼻子,和蘇沬平常生氣的時候一樣,蘇沬兩手插在腰上,因為這個動作脫了粉屑,麋忎伒瞪大眼睛看著黑板的畫像,畫像又動了起來,從黑板裏走出來。

“你把我的裙子畫得太短了。”蘇沬上下打量自己的服裝,嬌嗔的責怪。

“為什麼?這裏?”麋忎伒眨著眼睛指著黑板,蘇沬怎麼會從黑板裏走出來?

“因為我有話急著和你說。”蘇沬將麋忎伒拉到她們平常習慣的位子上,麋忎伒看著蘇沬,好像知道蘇沬要說什麼。

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麋忎伒在心裏吶喊,她知道她應該讓蘇沬說,但是她心裏很害怕,她將自己眼睛遮黑,這樣就看不到了,但是聽的到,她又慌忙的去摀耳朵,蘇沬已經張了口,眼睛閉不上,她不知道應該遮眼睛還是耳朵,然後,她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