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成真的事讓麋忎伒變得冷峻,她看著蘇沬眼裏的驚慌,看著她伸出來想要碰觸自己的手,又不忍去看,因為,蘇沬也是受害者。
“顏顏……”頸下的枕頭是她現在唯一的支撐,麋忎伒坐的離她那麼遠,好像隨時都會離開一樣。
“你答應我一件事,不然我現在就走。”麋忎伒眼裏沒有一絲以往的柔情,蘇沬想往她那裏去,想讓她抱一抱,酒裏的藥效卻還沒完全退清,隻能看著她,看著那因為距離而模糊的雙♪唇開合吐出下文:“你答應我,以後不要一個人赴宴,無論如何都要帶個信任又能照應的人在身邊,你能做到嗎?”
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在另一邊急得都要瘋了,為了趕回來她們的車一路往機場趕,知道蘇沬沒事卻沒辦法和她通電話,一顆心懸著,瘋狂的張力在她的心房心室裏炸開,那樣的恐懼直到親眼確認床上的人隻是睡著了都沒能緩解,她看著蘇沬,知道她安好,知道她無恙,知道她還有體溫卻怎麼樣也不敢碰觸,怕一碰,蘇沬就碎了,她的夢就醒了。
這樣的恐懼無論回想幾次都無法得到免疫,自己安慰自己的話像未幹的水彩,想要一層一層的覆蓋,最後糊成一團。所以她必須確認,必須要得到蘇沬的保證,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她們就這樣一高一低對望著,蘇沬漸漸看不清麋忎伒的表情,麋忎伒卻清楚的看見她順著眼角滑出來的淚,鹹苦的痕跡穿過她們兩人之間的鴻溝,又彙成小河,距離遠的令人無助,又近的,隻要跨一步得能碰觸,眼淚滑進唇角漫延在舌尖,澀的足以喚醒蘇沬麻痹的語言,閉上眼趕出眼眶裏的淚,當麋忎伒清晰的出現在她的眼裏,她知道她已經安全了。
“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簡單的四個字可以用在很多地方,簡單的四個字可以蘊藏比數千數萬頁白紙黑字還要更有力的保證,簡單的四個字麋忎伒聽過無數次,這一次,卻像是催眠師的響指,輕輕一彈,麋忎伒防備的狀態全部崩潰,耳朵因為蘇沬的聲音有了震動,下一秒,麋忎伒失力垮在單人沙發上。
沙發上的人像蔫了氣的氣球,幹幹癟癟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剛才還在和自己說話的人,安靜的像在別的世界裏,蘇沬慌了,一次又一次的喊她,不知道喊了多久,麋忎伒才聽到她的聲音,才抬起頭來。
“讓我抱抱你。”說話和行動是同一秒的事,當蘇沬被麋忎伒抱在懷裏,聽到她說:“你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著急和軟語混在一起,這一刻,蘇沬才知道委屈,被抱在懷裏的時候,才知道想哭。
原來堅強,從來不足以將眼淚逼回去。
蘇沬在麋忎伒的懷裏嗷嗷大哭,想要抓住麋忎伒的衣角又做不到,渾身的力氣隻剩稀薄,感官也在混沌中變得麻木,她隻能靠麋忎伒的聲音來感受,麋忎伒的安撫字字句句敲在耳膜上,穩定了心跳,麋忎伒不是沉溺中必須抓住的浮木,而是載著她的大海,托著她上岸,化成棉細的海沙,又升成暖午的煦陽。
“沒事了。”
“沒事了。”
……
“沒事了。”
“沒事了。”這一次,是蘇沬開的口,冷靜下來之後,她也知道自己的事故嚇到麋忎伒了,聽著她的心跳,像她撫著自己一樣撫著她的背,結束了,她們都沒事了。
“讓我看看,你哭的都有黑眼淚了。”麋忎伒低下頭笑,一手環著她,另一手替她擦掉那些不耐水的眼線睫毛膏,蘇沬卻兩眼一閉,把那些擦在麋忎伒的衣服上:“隨便了。”吃了來路不明的藥,又哭的那麼慘,她好累。
“不能隨便,你答應我的事不能隨便。”蘇沬萬事不管的樣子讓麋忎伒的小心髒又揪了起來,滿是黑水的手捏住了蘇沬的下巴,逼著她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睛,又強調了一次:“如果你找不到機零又能打的人,可以打給鄒姐,她可以安排可靠的司機給你,這樣的驚魂夜我沒有辦法再經曆一次,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