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箭被劍光攪得粉碎,灑落漫天。
砰!
眼見破血草近在咫尺,段義卻如斷線紙鳶,倒飛出去。
噗!一蓬鮮血噴出,灑在雪地上,兀自淒紅。
“不堪一擊。”程凡譏諷道,“廢物,已經站不起來了麼?哈哈哈……”
段義滿口是血,不甘低聲咆哮。不知哪裏來的力量,他再次站了起來。再次被打倒,他又掙紮站起……
也不知多少次倒下,他滿身是血,身子快要散架,癱軟倒地。然而他依舊不放棄,雙手扒地,艱難地向著破血草爬行,在雪地上拖出一條醒目血痕。
“賤骨頭,居然還打不死!”程凡似乎累了,極為惱怒。他悠然踱步到破血草麵前,冷笑道,“想救老家夥,下輩子吧!”
啪!柔弱的破血草被踩得粉碎。
“畜生!”段義目眥欲裂,怒氣衝天!
滾燙的鮮血,融化冰雪,淌了一地。段義顯然不是程凡的對手,倒在了血泊中。胸口那透心而過的一劍,要了他的命。
輕輕的擦幹長劍,程凡回味著方才殺人的快感。
當他一腳踩碎破血草,段義那驚怒欲絕的樣子。當一劍穿心之時,段義眼中的不甘與憤怒……
一切,都讓他熱血沸騰,莫名的爽快。
“小子,冤有頭債有主。師命難違,到了陰曹地府不要尋老子晦氣。”程凡冷笑道。
就在他轉身下山時,忽的見段義胸口有一銀光閃閃之物。他走了過去,卻是一條銀鏈掛著一張銀色小弓。
程凡一把扯過小弓,隻見小弓寸許大小,卻雕刻著古樸晦澀的花紋,流光溢彩,精美十分。弓身上有九顆米粒大小的圓孔,一麵刻著“弓滿弦先斷,義在人離絕”,一麵刻著“吾子段義”。
此物一看便非凡品,不知為何出現在段義身上。
程凡踢了段義的屍體一腳,冷笑道,“想不到你這廢物竟有這等寶貝。既然如此,老子便收下了。”說著扯下銀弓,欲據為己有。
突然,手心仿佛握著火炭,程凡驚叫一聲,甩開了銀弓。
銀弓跌落在段義的血泊中,並未有絲毫異動。
驀地,一股陰風襲來,這雪峰之上,突然多出一股森冷之氣。
程凡大驚失色,心中不禁想,“聽說人死之後,陰魂不散,不會是這廢物小子來找我了吧!”
程凡雖已是修煉者,膽子卻甚小。此刻一具屍體躺在麵前,陰風陣陣已是駭人無比。突然間的兩聲鳥叫,更是令其肝膽欲裂。他哪敢停留,朝山下狂奔去。
月光皎潔,如水銀瀉地。屍體,鮮血,白雪,銀弓,沒有動靜。
突然,一道銀白光華衝天而起,竟蓋過明月。
銀光一閃而逝,然而詭異的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從屍體上流出的鮮血,仿佛是受了什麼召喚,慢慢地朝銀弓彙聚。
當鮮血全部彙聚之時,銀弓光芒大作,衝天而起。一團銀光泛起,如長鯨吸水,血液竟亦隨之而起,形成一團麵盆大小的血球,將銀弓包裹在其中。
不片刻,血球開始瘋狂旋轉,散發出詭異的紅光。紅光越來越熾烈,竟然將半個雪坡照的淒紅!
漸漸地,天地色變。原本無雲的夜空,竟有風雲際會。風,狂嘯!雲,怒湧!片刻間,雪峰上風雪肆虐,陰沉昏暗。
此時,如有修煉者見了,定會大吃一驚。這風雲,分明是受了某種東西吸引,聚會而來的天地靈氣。
紅光愈來愈甚,似乎要衝破雲層的壓迫。
當紅光熾烈到極點,砰!
一聲巨響,震天撼地。血球破裂,強勁的罡風呼嘯四散。風雪彌漫,飛沙走石!待得罡風平息,隻見一團銀白之光高懸空中。段義屍體如嬰兒回到母親的懷抱,緩緩地向銀光而去。
漸漸地,銀光吞沒了他。
日月交替,一日一夜過去了,銀光未散。
又過了幾個時辰,眼見來到半夜。銀光突然收斂,段義的“屍體”砰一聲砸在地上。
“嗷!”殺豬般的叫聲。緊接著,屍體一屁股坐起,驚詫道,“我不是死了麼,怎會這般疼痛?”
幸好這時荒無人跡的雪峰,否則不知多少人要嚇破膽。
段義看了看四周景色,發現自己還在雪峰上。摸了摸身上的傷痕,竟已結疤。就連胸口那道穿心的劍痕,此時也結了血痂。
段義何時經曆過這般詭異的事情,驚疑不定。
“嘶!”他忽的倒吸涼氣,瞳孔緊縮。
隻見見心髒處,一道銀色紋身,赫然是此前自己佩戴的銀弓模樣!而且,胸膛上,九顆拇指大小的血紅圓點,暗合某種規律排列,兀自醒目。
“這……這也太神奇了吧!”段義使勁搓了搓銀弓和紅點,它們早已嵌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