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溺的目光,還額外得到了一個真正的巧克力。

祝武凱撒嬌得來的巧克力,包裝跟林林撿出去的三個一模一樣,含在嘴裏甜得涎水直流,還得靠祝文頤給他擦嘴。

祝文頤嚐過了“鹹巧克力”,又見著弟弟這樣開懷地笑著,很快確定了一件事情:林林在巧克力裏使壞了。

具體使了什麼壞她不確定,但總歸是不能直接問奶奶的。向大人告狀是小孩子共同的禁忌,這種約定俗成的事情祝文頤才不會做。

有什麼事情就私下裏解決,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是不配插手的。

祝文頤自認是個小戰士,是為了保護媽媽和弟弟,才屈尊降貴住在這裏的。林林算計了弟弟,那她也要找個機會算計回去。

祝文頤心裏藏了這麼一點事兒,眼神兒整天擱在林林身上,巴不得找個機會就往林林嘴巴裏塞一大把鹽巴,免得對方再往巧克力裏裹。

可她根本沒這個機會,因為林林太浪了。

賀家的早上,用一頓放了榨菜的白米粥熱場,在林林胡亂扒完粥就撒丫子跑的背影裏升華,在奶奶叉腰大喊“記得回來吃午飯”的吊嗓子裏正式拉開帷幕。

這三樣缺了任何一樣,早晨都不完整。按照爸爸的話來說:“奶奶不罵一罵林林啊,我就總覺得沒睡醒。”

祝文頤總也抓不住機會實施她偉大的報複計劃,一把鹽在口袋裏兜了一禮拜,灑的灑,化的化,都換過三茬了,還未曾有一粒偉大的鹽同胞打入敵人口腔內部。

祝文頤很是有一點鬱悶,林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襲弟弟,自己卻沒找到時機反擊,在祝文頤的鬥爭史上,這稱得上是一筆濃墨重彩的、具有裏程碑意義的敗筆。到正月十四的時候,這已經變成了祝文頤自己的戰鬥,跟弟弟是否吃到鹹巧克力已經沒那麼相關了。

林林實在是太浪,吃完早粥就飛快跑了,午飯和晚飯的時候又按時溜回來,重複早上的流程,再次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了,她每次出現身上都髒兮兮的。明明該是個小公主,卻硬生生將自己作成了泥巴怪。

奶奶教訓過不知道多少遍,林林還是我行我素。而奶奶最後總會妥協地歎氣,似乎她也拿林林沒辦法。

——祝文頤看出來了,奶奶寵林林,幾乎已經到了溺愛的程度。可她看不出來的是這溺愛裏有多少無可奈何,又多少歎息悵惘。

長輩們通常不會這樣無底線地縱容小孩子,這其中一定裹了什麼不便於明說的陳年舊事,比如愧疚,比如同情。

祝文頤不敢在奶奶的鍋鏟底下實行打擊報複,隻能另找機會。

終於在某一天,她在菜園一角發現了林林。

祝文頤當機立斷,一角踏進菜園,沒聲沒息地出現在林林身後。她居高臨下地圍觀蹲著的林林,發現林林拿著一個鏟子,正在全神貫注地鏟土。

林林蹲的動作很隨意,蕾絲邊裙擺全都掉在了地上。剛剛化過雪的土地濕得發黑,把裙邊也洇得髒兮兮的。

不遠處的地上攤放了一個塑料袋,幾條蠕動的蚯蚓在塑料袋表麵蠕動,怎麼也沒辦法鑽進土裏。

“你在幹什麼啊?”祝文頤問。

林林沒說話,也沒回頭看祝文頤一眼。

“林林,你在挖蚯蚓嗎?”祝文頤又問。

林林回頭瞪了祝文頤一眼,說:“不要叫我。”

說著,她一手拎起塑料袋的兩端,一手提著鏟子,走出了菜園。

她把塑料袋重新攤開在水泥地上,看著蚯蚓蠕動,然後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舉起鏟子鏟下去,成功地把蚯蚓鏟成了兩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