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淩軒望著宮牆,似乎還能看到方才那抹嫩黃的衣角,捧著禮盒的良超雙手直直發酸,他小心翼翼,“王爺?”
“你覺得這十六郡主怎麼樣?”他忽然問。
良超瞄他一眼,看他神情嚴肅,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不由得正色起來:“十六郡主自小在皇宮長大,皇恩正盛。岑家棄她而選長公主,是因為皇太後年事已高,十六郡主的皇恩不會長久。這樣,岑家隻是背上一個背信棄義的名頭,十六郡主卻是丟了一個大靠山……”
他欲言又止,君淩軒淺笑,“說下去。”
“所以十六郡主選了王爺,隻有嫁出去了,才能擺脫她在皇宮舉步維艱的困局。”一張清麗的臉浮現在腦海,良超搖頭,歎息一聲。唐棠無疑是聰明的,若拋開她算計君王府這一點不說,她跟君淩軒也算般配。
隻可惜,照目前看來,她並不是真心嫁入君王府。
君淩軒輕笑出聲,“你說錯了。”
“唐棠是想擺脫她自身困局不錯,可她並不是想依靠君王府。相反的,她反而覺得君王府比岑相府容易擺脫。”話到這裏,君淩軒忽然轉一個調,陰鷙寒冷,“她心裏沒本王,沒君王府。”
所以她不屑向他解釋!
在唐棠心裏,他隻是一個掛著世襲的名號,碌碌無為的王爺!君淩軒銀牙緊咬,一想到這裏,他就恨不得把她擰到懷裏,狠狠的警告她,折騰她!她把他前麵所給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她跟岑賀安的擁抱如此礙眼!
君淩軒走過去,把玉如意狠狠摔在地上,唐棠,岑賀安!
你們真當我是傻子嗎?
震永二十三年六月十六,長公主跟十六郡主同時在皇宮出嫁,長公主位尊,先從東門出,岑相府的迎親隊伍早早等在皇宮門外,周圍圍堵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若仔細聽,還能聽到其中摻雜著不少少女哭泣的聲音,京都有名的才子娶妻了,對方是尊貴的長公主。她們是既羨慕,又妒忌。
震永帝親自送長公主出門,並且跟在送嫁隊伍後邊,護送長公主到城西岑相府。
天!皇恩浩蕩!
種種舉動足以證明震永帝對長公主的厚愛!
一個時辰之後,同樣是皇宮東門,迎親隊伍又換了一撥,年輕英俊的君淩軒高高立於馬上,皇太後親自送十六郡主出嫁,百姓沒有見過這傳說中排行十六的郡主,紛紛仰頭,隻可惜,十六郡主頭上頂著紅色繡鴛鴦頭巾,遮住了整張麵容。
皇太後握著她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一旁的嬤嬤不時給皇太後擦眼淚,“棠兒,出嫁從夫,你要記著。”
紅蓋頭下的人點著頭,淚水盈滿框,滴落到複雜的繡紋裏,沒留下任何痕跡。
禮官在旁邊提醒著,“太後娘娘,吉時到了,請送郡主上轎。”
皇太後不舍地鬆開,唐棠隨著禮官踏入轎中,一雙有力的大掌扶住搖搖欲墜的皇太後,唐子言一身皇子服,得體正式,“皇奶奶,子言隨你一起送棠兒出嫁。”他身後還有二王府世子唐子清,還有二王府的幾位王子,如此算來,給唐棠送嫁的人不算少。
皇太後點頭,含淚上了另外的轎子。
君淩軒望著宮牆,似乎還能看到方才那抹嫩黃的衣角,捧著禮盒的良超雙手直直發酸,他小心翼翼,“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