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駱貴騰就處了下風,臉色蒼白,握劍的手也虛軟無力起來。
長劍橫在他脖間,君淩軒臉上毫無勝利的快感,“你是輸在自己手上。”
若不是他事先下毒,惹惱了他,君淩軒也不會一下子就下狠手,廢了他一隻手。
駱貴騰撇開臉,“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既然輸了,那便隨你處置。”
他清清喉嚨,道:“潭江城裏的士兵聽著,從今日起,歸順東陵,與我無關!”
“將軍!”潭江城的城牆上一片哀聲,他們跟隨駱貴騰十數年,乍地看到駱貴騰即將要死去,怎麼接受得了?
部分衝動的士兵立即衝出城門,想要跟君淩軒決一死戰。
可他就站在那,銀白色的長劍橫在駱貴騰頸上,他們靠近一分,駱貴騰頸上的傷口就深一分。
為首的士兵不敢再走了。
駱貴騰堪堪閉眼。
唐棠跟博修華等人也從棲塢中出來,她邁著碎步走到駱貴騰麵前,平靜看著他,“還不趕快喊你的士兵回去?”
駱貴騰定定看著她,不肯開口。
唐棠笑了笑,靈動的眼中慧黠飄過,“讓我猜猜,你這一心求死,為的是什麼?為的是這城中數萬士兵的性命,還是為了駱保?我記得,你當初可是帶著駱保一起過來的。修華公子接管的人裏麵沒有駱保,你是不是把駱保藏在那幾萬士兵當中了?”
駱貴騰兩個讓他看重的兒子,駱忠還在唐棠手上,駱保被他連累,困在城中。
原本圓頭圓腦的富家公子已經不見,隻剩下一個皮包骨頭的小孩子,駱貴騰深信,饒是現在唐棠跟君淩軒再看到駱保,也要花很多時間辨認,所以才費心安排了這一出戲。
他死不要緊,駱忠死了也不要緊,駱保可要保住啊!
若是連駱保也死了,駱家就絕後了。
隻要瞞過此刻,駱貴騰深信,日後君淩軒跟唐棠發現駱保了,皇甫仁也會幫駱保求情的。
畢竟駱保是他的外孫。
沒想到,他沒瞞過任何人。
那兩個人,他們身在局中,心明如鏡。
駱貴騰倔強說:“不是,駱保已經被送去西澹國了,這是我跟西澹國的約定;隻有把駱保送去西澹國作為扣押,西澹國才會給我提供糧食。”
唐棠挑挑眉,“哦?”
纖纖玉手一指,她指著河對岸的人,問:“那駱將軍能不能解釋一下,那頭的人是誰?”
駱保從城門遠遠跑出來,瘦骨如柴的身子顫抖著,“爹!”
駱貴騰瞪大了雙眼,對著那群士兵怒吼,“快送公子去西澹國!”
那群士兵回過神來,拉著駱保往回走,駱保不願意,死命掙紮,想跑到駱貴騰身邊,甚至有士兵還被他打傷。
駱貴騰眼中滿是絕望,“駱保,你走!”
駱保搖頭,“來不及了,爹!”
現在這個時刻,就算他要走,君淩軒跟唐棠也不會答應的。
與其孤零零死去,還不如跟他的爹死在一起。
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不消片刻,駱貴騰就處了下風,臉色蒼白,握劍的手也虛軟無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