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沒了聲音.茹溪閉上眼睛,現在是中午,一天溫度最高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凍僵了,還能熬過今夜嗎?“以前沒關過女人.我也不清楚董事長的意思,”聲音低沉的那個男人說,“這樣吧,讓他們送兩個睡袋.晚上我守著,你再回去拿床被子來,別被其他人知道。”茹溪嘴角動了動.她可以安心了,至少今晚不用被凍死。
一陣腳步聲後.又是許久的寂靜。茹溪知道那個男人撿柴去了,像夜一樣黑的棚子裏,隻有那幾線亮光.而那已經足夠支撐她的求生意誌。
已不去想剛去些的奶奶,那隻會讓她喪失生存的勇氣。她絕不能死在這裏,絕不能讓他們把奶奶挖個坑隨便埋掉!她必須想些其他的事打發時間,能多熬過一天,就多了份希望。
她按著自己的胸口,感受心髒有規律的躍動.眼裏流出仇恨的淚水。她想起了很多人,爺爺奶奶.父母.子凡,文勤,林叔,甚至還有江叔叔。唯一有著美好回憶的就是子凡.隻有他置身與那些肮髒的事情之外。
自從與澤秋見麵以後,子凡總是心神不寧.一種永遠會失去茹溪的恐懼感索繞在心頭。他常常在半夜裏被惡夢驚醒,夢裏的情景永遠是茹溪額角流著汩汩的鮮血,無力地向他伸出手呼救。他嚇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拉開燈,邊喘氣邊抹去額頭的汗水,然後蜷在床頭發抖。
每到那時,耳邊總會響起一句話:還有另一件經死還可怕的事,就是和你分開。如果跟他分開是那麼可怕的事,為什麼她還不回來?除非?…除非她就要死了!子凡驚愕地睜大眼睛.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他竭力說服自己是在胡思亂想,寧願茹溪是騙取他的感情,也不願她的生命是真的受了威脅。
若是真的呢?若是她現在真的有危險,該怎麼辦?他一生都要活在失去她的悔恨中。
他拿起桌上的機票.是明天中午飛住西江的。無論如何,他必須走這一趟。當年她踢他下河,讓他險些葬身魚腹,又差點死於高熱肺炎,僥幸活下來,也礙於不能治愈的氣喘病頗多顧忌地活著.難道,他不該了解真相麼?
茹溪的思緒被隔壁的關門聲打斷,拾柴的那個人回來了。她聽到一堆枯柴落地的聲音,一陣混亂的聲響過後.又寂前下來,茹溪猜他們已經生好了火,同時,也燃起了她對溫暖的渴望.環顧陰冷的棚子,她蜷著身體,四周的空氣仿佛凍結成冰。確壁的兩個人開始聊天.茹溪聽他們說著以前受張俊言指使,關了多少競爭對手,打殘了幾個檢舉他挖礦而破壞綠色生態的人,都是些很暴力的事件,茹溪聽得難受,對張俊言的仇恨猶如一塊巨石壓在心上,她真辛望開始那一刀刺中的是張俊言的心髒。
張越杭眼皮跳了一早.中午接到的電話也證實了那是不祥的預兆。他先剄醫院裏,他的妻子臉色慘白地坐在手術室外,一見到他,便“哇”地聲哭出來。俊言正傲縫合手術,借這會兒時間.張越杭找到俊言手下的一個打手問了情況,囑咐他們好好照看妻兒,便回了家。
七二屋裏死了人,小保姆害怕死了,趁著那陣混亂跑回了家,張越杭開門進屋,走上階梯的盡頭,便看到一具屍體平放在地板上,死未瞑目。他走近些,看到那雙瞪得很大、含著對世間無限怨憤的眼眼。他竭力平靜地蹲下`身,卻總感覺背後被詭異的陰影籠罩著,就像是他身後站了一個人,正用一雙怨恨的眼睛灼灼地盯著他的後背。風拍打著窗戶,他嚇得跳起來,心一下蹦到了嗓子眼兒。
總是經曆過許多事的人,他立刻找來一塊白色的桌布,蓋住了那雙令他心驚肉跳的眼睛。張越杭有了末日來臨的危機感,自己也是半截身體入土的人,也開始相信因果輪回,自己跟兒子造下這麼多的孽,早晚會報應、然而,他也僅僅是心裏畏懼,陳秘書長說他難逃一死,那麼已經是滿身罪孽了,還有什麼事是值得去權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