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容湛從來就沒有跟紀皇後提起過,人心畢竟也是肉長的,看到紀皇後待他那麼好,他又如何能夠去傷她的心?
這件事一直就被這樣壓下來了。
他的身世到底是什麼?
這對於容湛來說就是壓在他胸口的一塊大石
今日季候風便是以他身世之謎邀他前來虎門關,雖然容湛知道他的目的一定不單純,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就過來了。
因為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母親又為何會從城樓上一躍而下。
容湛緩緩的睜開眼睛,將自己從過去的紛繁思緒中抽離了出來。
他一抬頭就對上了季候風那雙貪婪無比的眼睛,“義父,你今日約我過來,就是為了得到寸心嗎?”
季候風一聽到寸心二字,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隻要你乖乖的將東西交給我,過去發生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有了寸心裏麵的寶藏,到時候義父就能匡複舊國,這整個天乾大陸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落入你的掌心了。”容湛說著這話聲音冷冽無比。
站在他對麵的季候風臉色已經陰暗了下去。
這場持久戰十分耗費心力,原本就瘦的他那張臉早已脫了形。
此刻,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容湛,眼神之中充滿了陰鷙的氣息,“我說過隻要你乖乖的將寸心交給我,你的身世我便立刻告訴你。”
容湛就這樣站在原地,他似乎是在沉吟著,看上去好像是在分辨季候風此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可隻有容湛他自己心裏才清楚,他太了解自己這個義父了,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說這話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他對寸心勢在必得。
過去的種種情分在這個瞬間消散於無影無蹤。
容湛的眸子變得冷冽無比,他緩緩的從腰間掏出一塊錦帕拿在手中。
季候風立刻便看到那錦帕的背後繡著圖騰和鳳凰,他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義父,東西就在這裏。”
“快點給我。”季候風臉上露出了急切之色,伸手就準備過去拿。
“寸心如此貴重的東西,我說給就給,難道義父一點都不懷疑它的真假嗎?”容湛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垂在身側的拳頭也驟然緊握。
季候風綢繆了這麼久,為的無非就是能夠盡快得到寸心。
此時他早已沒什麼耐心再跟容湛糾纏,“事到如今,給不給已經由不得你願不願意了,而今你既然已上了這虎門關,你還以為你能夠活著離開?”
季候風的話音剛剛落下,殺氣頓時在四周彌散開去。
對於他說的這番話,容湛甚至沒有一丁點意外,以至於他竟然眯了眼睛,嘴角還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痕,“義父,您當真打算為了這寸心就要殺我?”
見容湛直到這個時候還在說這些話,季候風也反映了過來,想必他從頭到尾壓根兒就沒打算將寸心真正交給自己。
一時間他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壓製,那張陰沉的臉上殺機迸射。
“容湛,你根本就不配來到這個世上。如果不是你,我的國家又怎會滅亡?我的傾心又怎麼會死?”
季候風冷冷的盯著容湛,突然一個飛躍往後急速退去。
他臉上的表情無比猙獰,“你這個蠢貨,當真以為沒了寸心,我就什麼事也辦不了嗎?隻要你死了,南照那個狗皇帝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看到季候風那瘋狂的樣子,一旁的展風瞬間回過神來,他急急的靠到容湛的身側,“王爺,不對勁。”
容湛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冷冷的看著季候風,那雙鳳眸裏有凜冽的殺機在閃爍。
時至今日,他對季候風心中唯一僅存的那一絲絲真情,也消失不見了。
在他上虎門關峰頂的時候,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潛意識裏總認為這個養大自己的男人不會對他這般狠心,可事實卻是如此的殘忍
一旁的黑鷹看到季候風那如癡如狂的樣子,眼中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
展風敏銳的察覺到四周似乎是有些不對勁,聲音突然急切無比,“我也不能再耽擱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離開?哈哈哈,容湛,既然今日你來了,就別不要妄想能夠離開。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二十多年。今日,我便要你葬身於此。”
季候風發出一陣尖銳的怪笑。
容湛站在原地,他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冰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