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有人問禁製之瞳是怎麼凝結的這個問題,但凡是禁師基本上都會回答,深刻的研究禁法,全身心的投入到禁法之中後,便會凝結禁製之瞳。
然而,基本上也隻是基本上,不是全部都是。
如若有人問葉風這個問題,葉風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虐出來的。
轉過眼,葉風便在這禁製空間內渡過了十二日。
此時,他很狼狽。
他的衣服是破的,哪怕是世俗中的乞丐也比他的衣服要好出萬倍。道道垂下的布條,再也難掩他的肌膚,露出了大片帶著絲絲金色的古銅色的皮膚。
他的肉身在他步入金丹期後,經過先天之炁與淬脈凝身草藥力的作用,已然達到了非常堅固的地步,哪怕是三等初品的神兵砍擊在身上也是沒有什麼大事。可想而知,到底堅硬到了什麼樣的地步。然而,在此時,他那古銅色的皮膚上竟然出現了道道血色痕跡。雖然未曾真正的流出血來,但是,看上去,卻是極為恐怖。
他的臉是蒼白的。
蒼白的臉沒有任何的血色。更甚者,在某些局部還有著塊塊腫起來的青意。
他的青絲素來順滑,然而,如今順滑不在,就好像是蓬亂的鳥巢,上麵更是有著大量的碎屑與塵土,就好像那流浪已久的流浪漢,已經多年未曾洗過澡,從未打理過,簡單是難以入目。
不過,雖說此時的他十分的狼狽,然而,他的眼睛卻是愈發的有神,不時的透過雙眸散發出陣陣幽幽的瑩光。
回想起這十餘日的經過,葉風不禁感慨萬分。
第一日,他隻向前踏出了一步。
不是他不想多踏,而是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多向前邁出一步。
一整日,他都是在海洋之中渡過。他不記得自己在那幻禁之中四分五裂了多少次,但是,他隻記住了一點,海的洶湧。
第二日,他向前踏出了兩步。
他隻能向前踏出兩步。
一日內,他不知自己走過了多少草原,他隻記得那小草不斷的伸展,直至草原上的小草全部生長成了參天大樹,將他的身形穿透了多少次後,他記住了一點,小草的堅強。
第三日,他向前踏出了四步。
他見過了山,無窮無盡的山,更見到了山崩地裂。他不知道自己被崩裂的山脈砸死了多少次。他隻記下了山崩時的壯觀。
第四日……
正所謂,實踐之中出真知。
隨著葉風在不同的禁製之中被折磨至死,他走出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今日,他共走出了四千零九十五步。
是的,他記得的清清楚楚。
不論是誰被如此折磨,不斷的在幻象中死去,都會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到底走出了多少步。
這是第十二天。
十二天的時間,十二天的折磨,十二天不同的死亡方式,讓他終是感覺到了自然之大,天地之大,更禁法的深不可測。
葉風的心謙卑了起來,如若此時有人問他,懂禁法否?他定然毫不猶豫的回答,不懂。
不懂不是真的不懂,而是懂的太少,所以不敢說懂。
蛇爬過的是痕跡,是禁。枯葉飄動過的軌跡,是禁。海上的浪花,騰空而起所引發的氣流變動,也是禁。天地萬物,到處都有著禁的存在。如此多的禁勢存大,又如何能懂?
毫無疑問,這十二日,是他此生渡過的最為艱難的十二日。
甚至,此時的他,在心底處都有了一絲膽怯。
雖說幻禁中的死去都是虛假的呈現,但是,仍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難以忘卻的印記。並且,他能夠深深的感受到,隨著他的深入,步子踏出的越來越多,這禁製的威力越來越大了,死亡已經不再是假像的呈像,已經開始了真正的能夠影響他的生死。
他心下很是清楚,如若不是他的肉身十分強大,堪比三等初品的神兵,恐怕,他早已身亡。
不過,雖說這十二日渡過的極為困難,然而,好處卻也是顯而易見。
此時,他的眼睛所散發出來的瑩光,並不是普通的光,而是因為禁法之心的純淨,從而開始了凝結禁製之瞳。
葉風知道,隻要他能夠堅持下去,這禁製之瞳的終會觸手可得。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向著鐵桐等人的方向望去。
鐵桐等人的身影已經到了山腳下。
剛踏入此空間之時,葉風並沒有感覺出這裏的不同。但是,在此時,隨著他的禁作之瞳開始了凝結,他已經能夠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座小山的不普通。
因為,那是一座禁山,一座被禁製遍布周身的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