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1 / 3)

樓清頷首,謙虛道:“大人過獎。”

梁思凡輕笑:“早聽聞樓先生盛名,卻今日才有空拜會。”

樓清想,他哪有什麽盛名,東南縣雖說富庶,卻也遠離京城,這裏多久不見一位大官到訪,便是他來這五年了,也才見知府到過一兩次。

但梁思凡恭維,即便是在這“融洽”氛圍下與他處的“甚歡”的樓清,都暗暗提神,小心翼翼:“梁大人貴人多忙,樓清不過一教書先生,不值大人惦記。”

梁思凡察人閱色的功夫十分了得,哪能不知樓清句句恭敬下藏得是小心謹慎?

但是梁思凡知裝不知,察人閱色固然重要,稀裏糊塗更是不可缺:“思凡也隻是覺得可惜,樓先生有過人之才,卻委屈在這東南縣。”

樓清見他並未以本官自稱,一時間又猜不透他的想法,早先時期,他們曾遠遠見過兩麵,隻是那時年幼,如今他與梁思凡的模樣都大有所變,如若不是梁思凡投貼拜訪,路上遇見了,樓清也不一定認得出他。

如此一想,樓清自覺輕鬆許多,深怕自己太過拘謹引起梁思凡的註意:“樓清流落至此,得縣民信任,討了個教書先生的事做做,並不委屈。”

梁思凡微笑:“那當真是東南縣之福,百姓之福。”

樓清道:“有大人為官,才是國之福,民之福。”

這句贊賞實在很高,普通人受了會有壓力,可梁思凡不會。

梁思凡聽聞此言,也聽出了樓清的真心,本該謙虛謙虛,卻轉口道:“可思凡卻羨遠道,官家子弟,就屬他最瀟灑,最恣意,最得人艷羨。”

聽聞那名字,樓清卻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要暈迷了。

多久沒聽過這名字了,從離開那一刻到現在,已有這麽多年時光,樓清垂在腿上的雙手緊握,眉眼也不禁低垂。

梁思凡一直註意著他,這番舉動更沒逃過他的眼睛:“遠道此人,才華橫溢,明明出身將家,卻隻談風月,這般瀟灑,真讓思凡羨慕。”

緩過神來,將溢出的心思收回,樓清擡起頭,微笑道:“能得大人贊賞的人,定是不尋常。”

梁思凡想要在那掛著笑的麵容下找出一絲破綻,可樓清偽裝的太好,好到眼眸裏稍瞬即逝的悲傷濃的要將他自己淹沒:“倒也沒有,思凡隻是羨慕他能安享生活,不為世俗困擾,清楚的活著罷了。”

梁思凡今日對他說這話樓清是訝異的,說來這次也隻是他們第一次坐在一起說話,可梁思凡卻對他掏心置腹,將心底想法說出,一時間,那消失許久的感覺又回來了,摸不清看不透對麵的人。

樓清無聲嘆口氣,為自己悲哀,終歸到哪時,在哪地,見了對方,都是輸得:“大人,能者多勞。”

梁思凡大笑:“哈哈哈哈,好個能者多勞。”

樓清隻能給他添茶。

兩人又再閑扯一兩句,卻聽見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老僕出現在門口:“先生,季寨主醒了。”

樓清一聽,騰地站起,正想去看,卻想起梁思凡在這,頓覺失禮,連忙作揖:“樓清失禮了。”

梁思凡笑了笑,散著媚的臉在燭光下更蠱惑人心:“無礙,樓先生情到深處,擔心季寨主,思凡明白。”

樓清依舊彎著身,他不禁好奇,梁思凡真的明白嗎?

樓清道:“多謝大人。”

梁思凡站起身,輕聲道:“正好,思凡也有意拜訪季寨主,今日碰巧,不知樓先生是否介意為思凡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