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滴水觀音。
北麵一整麵牆被書架所遮蔽,書架上擺滿各類書籍,南麵一扇小窗,窗台上空空如也。
東側是寬大的楠木書桌,上麵還零散的擺放著幾本書,書下還壓著一副墨蓮圖,一旁的硯台裏還有些墨汁未幹。
高誌靜身子歪倒在書桌後的椅子上,臉半仰著,胸口插了一把削水果用的短刀,下半身掩在桌子下,看不到。
“今天早上我看老爺沒回房,就去書房找他。誰知道剛進門我就發現老爺竟然胸口中刀死在了椅子上。昨天下午,胥眉來說是有些典故還不懂,請老爺給講講,老爺經常在書房裏教導學生,我也就沒在意。胥眉都走了,老爺卻一直沒回房,晚上,我困的慌就先睡了。誰知道一早上到書房,就看到老爺……一定是胥眉那小賤人害的老爺。席捕頭,你可一定要為我家老爺找到凶手。他可是個好人,就說這平遠縣城裏誰不敬重我家老爺有學問,還不貪慕權勢。早年老爺還曾中過進士。可惜他看不慣朝廷裏的一些事,也就沒學別人削尖了腦袋往那裏鑽,隻是回來開了個學堂,教孩子們念書。誰不知道高誌靜,高大善人,要不是我家老爺,這縣城裏的窮苦孩子又怎麼會有書讀,更別提那胥眉,他們家也不會有現在的好日子。”高夫人抹了把眼淚,絮絮叨叨的說起來。
席潤羽邊聽著她說,邊走到了桌案後,隻是剛走到高誌靜所坐的椅子邊,便不由得深深鎖住眉頭。
這位高誌靜高老爺年紀在五十歲左右,臉上的皺紋很少,皮膚保養的也不錯,一打眼看去會以為隻有四十出頭,算得上斯文俊雅的中年人。此時他的頭發很是整齊,並無淩亂,圓睜的眼中呈現出的不是驚恐,而是意外,雙手斜垂在身子兩側。
他上半身穿著灰色短衫,下半身完全赤摞著。
沉吟片刻,席潤羽才開口吩咐另外兩人:“你們先四處看看,等仵作來了再動屍體。”
她自己則是走到南麵那扇小窗前高夫人的身旁,查看這邊的環境。整個現場並沒有任何廝打後所形成的淩亂,可見殺高誌靜的人並非陌生人,應該是熟人作案,會是高夫人所說的胥眉嗎?
“高夫人,這裏原來放過什麼東西嗎?”席潤羽指著窗台上一個圓環形的印記問道,看樣子應該是花盆之類的器皿留下的痕跡。
“啊?啊!是……是啊,那裏原來放了一盆花,老爺覺得不好看,就讓下人給扔了。”高夫人看向窗台,半天才好像想起來這放了什麼似的,回答道。
“是什麼花?”
“是什麼曼……什麼羅?”高夫人皺起眉來想著,卻是不太敢確定花的名字。
“是曼陀羅嗎?”席潤羽提醒道,聽到這個花名,她又不免轉回頭看向書桌後的高誌靜,為什麼他會讓人把花扔掉,而高夫人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度?
“哦,對對對,就是叫這個名字,那花是胥眉送的,聽說是她在什麼山上采的,說是看那花開的好看,就送給我們家老爺了。”
“高夫人,這個胥眉是高老爺的得意門生嗎?”席潤羽點了點頭,又是胥眉,她沒有繼續再問關於花的事,轉了個話題問道。
這齊曌國裏雖然是女皇當政,但到底還是男尊女卑,女孩子別說讀書了,就是想單獨出來走走都會被人稱為不守婦道,這個女孩子竟然能成為高誌靜的學生,且自由出入高府,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席潤羽拿起桌案上擺著的一摞書冊翻閱起來,竟然都是胥眉所寫,看字跡娟秀工整,想來應該是個文雅秀美的女子。若不是得意門生又怎麼會將這麼多學生的書冊放於案頭之上,看那磨損的頁角應該是翻看了很多次。
“老爺總說胥眉生為女兒身糟蹋了,若是男子定能為國出力。所以,就更加愛惜她。這個胥眉,還真應了她的名字,就是個狐媚子,專勾男人的。要不是老爺心慈救了她,說不定她現在還在哪個窯子裏被人騎呢。”高夫人一改先前溫柔婉約的樣子,說起胥眉來麵目竟有些扭曲,這又讓席潤羽大皺其眉,就算再怎麼恨之入骨,用得著罵的這麼不堪嗎?好歹都是女人。
“高夫人,胥眉怎麼會成了高老爺的學生呢?”席潤羽麵容一整,沉聲問道。
高夫人見席潤羽臉沉了下來,趕緊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又變成了先前楚楚可憐的婦人。
“那胥眉家很窮,原本不過是我們高家的一戶佃農,她有個哥哥好賭成性,不但把房子都輸了,就連妹妹也輸給了縣裏的搖花閣。那搖花閣可是縣上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的青樓啊,沒點本事想在那裏麵活著出來都難。要不是我家老爺那天興起和管事一起去查看農戶家的情況,也不會遇到胥眉……”
席潤羽一邊翻看手上的書冊,一邊聽著高夫人介紹胥眉的情況。
“夫人,外麵來了兩個人,說是縣衙裏的仵作。”門外小廝通報著。
高夫人看了一眼席潤羽,見席潤羽並沒有否認,便說道:“請他們進來。”
不多會兒,小廝領著人進了書房。
席潤羽並沒有抬頭去看仵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隻是一直喋喋不休的高夫人卻倏然止住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