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不是讓你昨天下午來取女皇陛下宮裏逃出去的男妃的卷宗嗎?你去了哪兒?”
席潤羽愣了下,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昨天答應下午要來取那位男妃的資料的,結果後來下雨,她就把這事給忘了,就算她忘了,他也不至於擺出一副誰欠了他似的樣子吧。
“對不起,昨天去了案發現場,後來下雨,我把這事忘了。”她語氣誠懇地開口解釋,的確是她有錯在先,答應了別人的事不該輕易忘了。
鳳輕曲聽她語氣誠懇,板著的臉稍稍緩和了些,他伸手拿起放在身邊小幾上的卷宗遞過來:“這些就是穆睿,那個男妃的所有資料,你拿去看看吧,另外,我希望你這段日子最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件案子上。不要讓一些不相幹的事和不相幹的人來幹擾到你查這案子。”
席潤羽接過卷宗,剛要打開看,卻在聽到他後麵幾句話時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她麵色冷峻的看著他,語氣帶了那麼點質疑的反問道:“鳳大人所說的不相幹的事和不相幹的人指的是什麼呢?”她在縣衙裏當捕快,不是專門為了某一件案子而存在的,她承認她不喜歡卷進什麼政治裏去,但若事關著國家安危她絕對義不容辭,但要是讓她不顧百姓疾苦專為皇室辦事,她也做不到。
“我已經和文大人說過了,你手頭的案子都交給別人去辦,另外總是跟著你的那個仵作我也希望他能夠離開縣衙,一個仵作不是光看樣子長的好,他也得能不辭辛苦勘察現場才行。那個童仵作,他顯然不適任。”鳳輕曲哪裏聽不出席潤羽話裏的嘲弄,但他也是個惜才愛才的人,聽武思平說那童秋水並不是個能幹的仵作,而且若不是他,昨天席潤羽也不會早早的就回了家,這種種件件讓他覺得這個仵作不但與查案沒有幫助,反而會拖慢辦案速度,所以他必須離開,否則遲早是要誤事的。
席潤羽越聽越覺得鳳輕曲的話刺耳,尤其在說到童秋水時更是讓她有股窒悶之氣擋在胸口。她走到鳳輕曲身邊的小幾上,啪的將卷宗拍在了幾上。
“鳳大人,我還稱呼你一聲鳳大人,是我對你的尊重。我以為凡被稱作神捕之人都該是性情豪爽,不拘泥於凡俗之人,而且在對人對事上必定有著超出世俗之人的見解,不會聽信他人的讒言。今日聽了鳳大人的一席話,我覺得我錯了。”席潤羽冷冷一笑,轉身就朝門口走去,遇到這麼位神捕,她還有什麼可說的,若是他非要將童秋水的仵作職務免了,她也會一並辭去捕快這個差事的。
鳳輕曲擰起眉頭,眼中快要噴出火來,他的手在椅子扶手上狠狠一捶,厲聲喝道:“你站住!”
席潤羽走到門口的腳步停了下來,人卻並未轉過來。
“你說我聽信讒言,那你昨日下午可是因為那姓童的仵作才會忘記要取卷宗的事?你敢說你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因私忘公的?”
席潤羽聽到他的質問,臉上扯出一個並不算笑的笑來。沒錯,她的確是因為童秋水才會忘了來取那份卷宗,但這絕不足以證明童秋水是個不稱職的仵作。
她轉過身來:“鳳大人是否親眼見過童仵作勘驗屍體?”
鳳輕曲沒想到她竟有此一問,表情僵了下,才緩緩答道:“未曾見過。”他的臉上雖然還端的平靜無波,但心裏卻已經開始後悔了,他的確是因為席潤羽昨天下午爽約一時生氣,再加上那個叫武思平的仵作跑來和他說起童秋水和席潤羽的事而衝動的做出了決定。
“既然鳳大人都不曾細查過每一件事,怎麼可以妄下定論。”
鳳輕曲站起身,右手背於身後,那背過去的手緊握成拳,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堂堂神捕竟然被一個女捕快質問,壓下胸中火氣,他僵直著脊背漠然看著她,冷冷地說道:“就算我思慮不周,可今早他並未來縣衙不是嗎?這就足以說明他對仵作的差事並不認真。”
席潤羽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了,畢竟她還沒向文大人說起童秋水生病不能來縣衙的事,但轉念一想,一個人要是看另一個人不順眼,隻怕就連桌子上掉下一粒灰都能遷怒。
她緩了緩神,然後才平靜地開口:“昨天童仵作淋了雨,生病了,還請鳳大人在做決定以前給童仵作個機會,讓他證明他到底適不適合幹這個差事。”她不是初入職場的菜鳥,光憑意氣做事,她也知道得罪上司並不明智,所以為了童秋水的前程,她現在也不能真的和這位京裏來的神捕撕破臉。
鳳輕曲知道席潤羽這麼說,就是給他個台階下,索性他也不是真的糊塗,舒展開長眉,他緊繃地臉也鬆動了下來,本來長的就很英挺的臉,因為眼神中的銳利消失顯出幾分儒雅來,他沉著聲音說道:“好吧,看你如此為他說情,這事暫時先不提,這卷宗你拿著,要盡快查清那穆睿的藏身處。”
席潤羽聽他話意是鬆了口,心中長歎一聲,還好他不是個糊塗的官,她走近他身邊的小幾拿起那卷宗,點頭應道:“我會盡力去查,先告辭了。”
鳳輕曲在席潤羽靠近身邊時,神情一瞬間僵硬,木著臉站在那裏,直到席潤羽走了,他才稍稍回複了些神采,他的鼻子微微動了動,竟感覺空氣中似乎有種淡淡的馨香飄過,他晃了下神,那馨香似乎與剛才席潤羽靠近時飄過的淡香類似。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僵住神情,心中有些懊惱,他這是在幹嘛,又不是沒碰過女人,怎麼會先是為了個粗莽女人大動肝火,接著又為那點馨香失神,他明明就不是個會為難人的人,他苦笑著坐了下來,自從來了這裏後,他似乎有些不正常了,他暗暗的想,這樣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