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懷遠讓他必須留下來,便也就不再堅持,來到這裏後,從沒人真正關心過他,就連那個他以為對他好的她,隻怕也在知道他是個累贅後就退縮了,他還以為她是不同的,他心中帶了點恨,攥緊拳頭,閉上眼睛,硬是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席潤羽回到縣衙,胥眉已經被戴上了鐐銬,人也已經被按倒在大堂上,她也就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站在大堂側方,這裏正好能夠看到胥眉的側麵。
“我沒殺人!”平靜的女聲此時響起,讓席潤羽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而也就是這多看的幾眼,讓她眉宇微揚,她這身形,這話語,再加上那不認輸,還有一點桀驁的眼神,似曾相識。
“匕首上有你的血手印,還有事發當晚有傭仆見你匆忙離開高府,你還有何可狡辯?”文懷遠將匕首扔下了大堂,神色凝重威嚴。
“就算我要殺人,何必將凶器留在現場?”胥眉還能冷靜對答,席潤羽放了點心,這女子還真不是個普通人物。
文懷遠繼續說道:“高夫人也可以證明這短匕首正是高誌靜贈送給你的,你還有何話說?”
胥眉跪在堂下,杏眼微眯,盯著那血手印半晌,終究抿唇微笑:“沒錯,這短匕首是他送我的,那又怎樣?罷了,我承認我的確刺了他一刀,那一刀並不足以致人死地。”
席潤羽可以看到胥眉在說這話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她不由得一怔,分析那晚她的話,似乎那高誌靜與她該是關係匪淺,但絕非男女之間的關係,倒更像是親人,她眼中一道亮光閃過,為何當日看到胥眉會那般的眼熟,原來她的長相竟是與高誌靜有些相似。
那麼二人之間又有著何種牽連?啪的一聲,堂上的驚堂木一拍,文懷遠端著一張肅穆的臉喝道:“大膽女賊,既然殺人卻還要狡辯,來人……”
“大人,且慢!”席潤羽在這時出聲喊道,她不能讓文懷遠就這麼判了胥眉,其中隱情太多,還牽扯到什麼朝廷的秘密,今日這一次事件隻怕是有人蓄意而為,目的該就是那些秘密文書。
文懷遠執起驚堂木的手放了下來,疑惑的看向走上堂來的席潤羽。
“席捕頭要說什麼?”
席潤羽抱拳說道:“文大人,胥眉姑娘是無辜的,我願意為她作保,保她並非真凶。”她此話一出,不僅文懷遠大吃一驚,就連胥眉也愣怔的看著她。
“你憑什麼作保?人證物證俱在,方才她自己也承認下手,還哪裏無辜。”文懷遠正了正臉色,對席潤羽的說辭不以為然。
“文大人,近些日子的探查並非一無所獲,可以說隻差一步那個真凶便可以確定。請大人給屬下幾天時間來證明凶手確是另有其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佳人本無罪(19)
席潤羽從宣茂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初的下午近晚時分,街道上還有晚歸的人在往家裏趕。她開口說為胥眉做了擔保後,就馬不停蹄的去查證那翡翠扳指的來處,而且連那塊丁點兒大的銀票也被查到並不屬於平遠縣內的任何一家銀號,查來查去竟然查到了地理位置甚為偏僻,道路可謂險峻的宣茂。
為了能盡快查到結果,她孤身前往宣茂,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在宣茂陸續找到了證據並將它們秘密送回平遠縣,等她得到翡翠扳指的證實書函後,便星夜兼程的趕了回來。
匆忙將信函交給文遠懷,她便回了住處,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向月兒巷的方向趕。
她去宣茂之前曾偷偷的在窗外看過他,那時候他才剛剛能夠坐起來喝點粥,精神似乎並不好,怏怏的,她看了他許久,想要進屋和他告別,卻終究忍住了,她還記得自己有責任在身,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卻沒想到這一走,便是大半個月,也不知道他的病是否康複了。
越走近那已經有些熟悉的門口,她卻越有些緊張,不知道是否正應了那句話:近鄉情怯。
等真的走到院外的門口時,她才發現他家的大門上掛著一把鐵鎖,他並不在家,她剛剛提起的心放下了,不僅放下了,還放的很深很深,天色近晚,他會去哪裏呢?她皺眉看著那把鐵鎖,她以為他是個安靜的少年,晚上該不會出去才對。
站在門口,她猶豫著是該走還是該留,也就在這個時候,從巷子口那兒傳來一片吵嚷聲,她轉身朝那方看去,幾個人影晃動,今晚沒有月亮,隻有點點微弱的星光照亮。
隻隱約聽到粗聲大嗓的男人大聲喊叫道:“我早說啦童老弟的醫術高明著呐,這勘驗屍體的事也難不倒他。”
這個聲音,席潤羽本就皺著的眉宇越皺越深,這個聲音正是李捕頭的,待人影走近,她才看的更清楚,正是那李捕頭,他身邊歪歪斜斜的跟著幾個捕快,被夾在中間的正是童秋水,此時,他的身子搖晃的幾乎站立不穩,被兩邊的人扶著,頭低著,看不清表情。
“老大說的對呀,對,呃,嘿嘿,今天我們就去了那個鳴翠樓喝酒,明天……明天我們去含煙閣,聽說那兒的姑娘個個水水靈靈的,而且那小手白白嫩嫩的,能把個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童仵作沒去過吧,明天咱帶你去開開葷。”另一個已經帶著酒醉的聲音打著響嗝敘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