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錯覺,接受了他,便不單單是接受一份感情,同時還接收了一個大孩子,她似乎還要承擔起疼愛他的責任。
她露出一個安撫人心的笑容,語氣很是堅定地說道:“我保證我會一直要你,直到你不要我為止。”她這話若是被大女人協會的人聽到隻怕又要說她太過無能,為了個男人都自降身份到如此地步了。
童秋水看到她堅定的眼神,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應一聲:“嗯,我們進屋,進屋。”話是這麼說,可他剛被席潤羽扶著站起來,身子便搖了搖,差點歪倒。
席潤羽歎了口氣,這傻孩子究竟在這裏呆了多久啊,她輕巧地扶住他的腰,又將他的胳膊繞到自己的脖子上,總算是支撐住了他大半的重量,席潤羽扶著他走到自家門口,將鑰匙再次插到鎖孔裏,哢,門開了。
等席潤羽扶著童秋水到客房裏時,童秋水已經又陷入了昏沉的狀態,似乎是因為先前的擔心,他一直都在說著夢話。
席潤羽也不再顧忌什麼男女之別了,她三下五除二的將他的衣服脫光,又用幹布巾給他擦幹身上的雨水,才將他推入被褥間。
望著他不太安穩的睡容,她的神思早已不在眼前,他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是柔弱的,按理說她對這樣的男子該是不屑一顧,但卻獨對他產生了一股憐惜之情,是命嗎?
說不清楚,她笑著搖了搖頭,或許真的是命運之神將他們拉扯到了一起,她不再看他,隻是俯身將他的濕衣服拿起來,叮當,清脆的敲擊聲從衣服中掉出來,她定睛看時,心口一跳,那是?
兩隻翠綠的玉飾掉落在被子上,那是一對寒鴉造型的吊墜,而材質分明就是翡翠,這,不就是她百尋不著的翡翠吊墜,踏破鐵鞋卻近在身邊,她撿起那兩隻吊墜,玉質潤滑,肌理分明,這真的就是帶她來的那隻吊墜了。
她攥緊吊墜,又看向還在囈語不斷的他,她該拿著吊墜走嗎?
“不要走!我不會……不會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心有靈犀,在她想到去留的問題時,他不知夢到了什麼,皺緊了眉,雙手揮了揮,聲音委屈中帶了懇求。
席潤羽低低地歎著,他便是她的克星了,她舍不得他,將玉墜重新放進他的口袋裏,她抱著他的衣服站起身出了客房。
席潤羽的臥房,書桌前,她拿著兩塊吊墜查看著,吊墜還是吊墜,隻是數量上發生了改變,原本是一個,現在卻是兩個,而這兩個也略有不同,帶她來的是左手邊的這隻,這隻寒鴉頭頸高揚,似乎為自己的美麗羽毛而驕傲,那精巧的雕工可說巧奪天工;而右手這隻頭略微低垂,從雕工來看,羽毛略微淩亂,似乎玉匠在雕刻這隻寒鴉時,並未使出所有功力,手工略顯粗糙了些,而正是這粗糙,讓兩隻寒鴉看起來是那麼的相配。
兩隻造型不同的吊墜,卻有著某種她無法捉住的聯係,她拿著兩隻吊墜在燈火下反複的對比,卻始終無法找到它們之間存在的玄機。
她終於還是放棄了繼續尋找,將吊墜放進桌子上的木匣中,該到他吃藥的時間了,她走出房間,現在隻怕已經夜間十二點左右了,在這裏大約是子時。
將爐灶點著,用小火熬著湯藥,這是上次童秋水病了剩下的,希望他不會像上次病的那麼嚴重才好,她盯著爐中的火默默地想著。
客房裏依然點著燈,在燈火的映襯下,他的臉色有那麼點蒼白,她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還好沒有上次那麼燒,她放下心來。
拍了拍他,她輕聲喚道:“秋水,該吃藥了。”童秋水本來就睡的不安穩,能夠睡著還是因為見到了席潤羽,所以她一叫他,他便醒了。
他張開眼睛看她,嘴角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潤羽!”他沒有說更多,卻以著行動來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他願意呆在她身邊。
席潤羽也朝他笑笑,扶他坐起來,她便端著藥碗坐在他身側,將藥碗放在他嘴邊:“這藥還是上次的藥,有點苦,還剩下點糖漿,喝完藥,再喝點那個就不苦了。”她誘哄著,一般小孩子都不喜歡喝苦藥。
童秋水眨了眨眼睛,很有些淘氣的撇了下嘴,喃喃地說:“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怕苦。”但還是乖乖地喝了藥後,又把糖漿喝下了。
席潤羽看他這麼聽話的喝藥,拍了拍他,卻拍在了他露出來的肩膀上,她略顯尷尬,雖然她是看了,摸了,可那都是在他意識不清楚的時候,現在他好歹醒著,倒像是她占了他便宜呢。
她尷尬的站起身,也不敢看他,有些窘迫地說:“那,那你先睡,我,我先回去。”
童秋水哪裏肯讓她就這麼走了,伸手急忙拉住她,急切地說:“潤羽,你別走,我不會娶她,不會娶豆蔻。你別走!”
席潤羽被他抓住衣袖,回頭看他,他的臉上滿是緊張之色,眼中還閃著渴盼的光芒。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碗放在桌上,坐了下來,她認真的看著他,問出了一直疑惑的問題:“到底是誰告訴你我不要你了?”
童秋水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你從我那走了以後,我就告訴豆蔻,我不喜歡她,不會娶她。然後我就到你家來找你,可是你家的門一直鎖著,我就跑去了鳴翠樓,可老板娘說你不要我了,她說你對我失望了,所以不告訴我你去了哪兒。”說著說著他的眼圈還有些泛紅,倒真的像是被遺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