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震說聲得罪,轉身背起我,一手護著我腰縱身躍起,腳尖在季然肩頭一點,已飛過欄杆頂端,手在護欄上輕輕一搭,卸去下墜的力道,輕飄飄落在了院外草地上。
這是真正的高手!
我暗喝一聲彩。季然也隨後翻出院子,我們很快上了他倆隱藏在不遠處的汽車。
於震怕出意外,不敢打燈,在黑暗中順著山路滑行,好在月光隱現,還能分辨出道路。拐過一個彎道時,前麵忽然迎麵駛來一輛車,速度極快。因山路稍窄,兩車交彙的時候都放緩了速度。於震忽然說:“是沈四爺。”
我也認出了這輛車,暗暗鬆口氣,有沈四爺出麵,趙氏兄弟總會給他幾分薄麵。緊張的情緒散去,這才發覺自己剛才竟一直是提著心的。
看著沈四爺的車駛遠,季然冷哼一聲,從衣袋中摸出手機:“很好!綁架、威脅,這會兒連黑社會都出麵了!王八蛋,我不關他們十年二十年,我就不姓季!”
沒等他說完,我回身按住了他撥號的手:“季然,就這樣吧。”
“什麼?”他訝然看我。
我搖頭,手依然緊緊按著他的手。季然注視著我,借著路燈暗淡的光線慢慢伸出手指,擦拭我的眉骨,大約那裏還有幹涸的血漬。
“哥,你確定不報警?”
我笑了笑,“已經沒事了,季然。就這樣過去吧,放過他們,也就是放過了我。再說,我也沒有什麼損傷。”
我們都知道,要抓了趙氏兄弟,我必然是唯一人證,從此,便不得安寧。而我,卻無論如何都不願在那樣的場景和他們見麵。
季然垂下眼,良久,收起了手機。
“蘇舊,你他媽以為你是聖母麼!”他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完,背轉身不再理睬我。
季然很少朝我爆粗口,我心中愧疚,無言以對。
於震沒表態,他駕車,帶我們遠離了這場豪門鬧劇,也遠離了我不堪的過去。
☆ ☆ ☆
那晚之後,我並沒有刻意打探趙氏兄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那都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從今往後,我決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我跟林白去了英國。
臨登機,林逸之才告訴我,那晚之後,趙東升再次失蹤,而趙東宇成了名符其實的掌舵人。
一路航程,我放空所有情緒與林白交談,他是個睿智的年輕人,談吐風趣,學識廣博,我看到了我另一個人生的開始。下了飛機剛打開手機,就接到裴毅追來的越洋電話,他指責我見利忘義,竟然拋下他這個生死兄弟一個人飛來國外享受富貴!
我微笑著掛斷電話。這小子還是那樣精力無窮,絮叨討憎。
在蘇家的舊居,我見到了祖父的律師——林白的父親,從他手中接收了蘇氏尚算殷實的家業,可我沒打算留在國外。我不習慣在講著鳥語的地方生活,我還是愛我自己的家園。
林白很惋惜,他說,本來以為能代替父親繼續為蘇家效力,看來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他自小學習工商管理,祖父的公司也一直由他掌管,幾年來發展穩定。我自然樂於接受他的服務,立即簽署文件,委托他繼續替我管理祖父的公司。
他極驚喜,感謝我的信任,主動陪我去歐洲幾國遊覽,幾個月後,我回了國。
這時,季然剛調到臨市,而我,也在這座城市安家,買下了一間旁人轉手的茶餐廳。
我喜歡這裏靜謐的氣氛,坐在寬大的木質露台上,膝前一杯清茶,一本書,午後的陽光懶懶地照在身上,很愜意,很滿足。季然有空就來幫忙,他說,他想通了,隻當我是親哥。我很欣慰。
可茶餐廳剛開始生意並不好,客人也很少,雇不起演奏者,我就自己彈琴唱歌助興。沒想,很多歌迷陸續聽說我的消息,都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看我。於震也帶著小麥找來,說希望能在我這裏打工。有他這樣一位能文能武的高手相助,我求之不得,立即請他做了業務經理。小麥也坐在了收銀台前。
茶餐廳的生意漸漸興旺。
不久,裴毅聽說後親自開車氣勢洶洶殺過來,硬是把他自己灌得爛醉才罷休。
時間過得真快,一年之後,就在小麥生下一個大胖兒子那天,季然帶來一個眉目英武的女孩,他紅著臉介紹給我,說這是他同事兼女朋友——梅子。
我嚇一跳,看著他倆牽在一起的兩隻手,當胸就給了季然一拳,可第二拳就被這個女孩子攔住了,她一臉真誠,說:“大哥,我和季然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