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回到鄭州的一星期之後,給他寄來一封激情洋溢的書信。
一波:
你現在一切都好嗎?我原本不想告訴你,我過得不好,簡直是很糟糕,你知道嗎?我生活中一係列的變故,都是因為你,是你的存在改變著我,影響著我的生活。這一切,你知道嗎?!
也許,我本不該給你寫信。可是,我做不到這一點。我掩飾內心的羞澀,給你寫信,以表示我對你的真情,以及期盼已久的愛情。
我身為眾人仰慕的姑娘,對身邊所有追求我的人從來不屑一顧,然而,我卻向你這樣窮愁潦倒的人示愛,你感覺奇怪吧?是不是以為我是一個低賤的女人?一波,你可否感覺到,在洛陽的那幾天,我和你之間……不應該發生的一切,都這麼順其自然地發生了。我所付出的一切,你能否明白……都是因為我對你的情愛……你知道嗎?
在我們失去聯係的日子,我是多麼渴望見到你——你可否知道?即便是見到你流浪的身影,即便是見到你憔悴的麵容,對於我失落的心靈,也是一種慰藉。也許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我是怎樣惦記著你,我是怎樣牽掛著你——你知道嗎?在咱們相識的日子裏,我總是感覺你在故意逃避我!我痛恨你這樣冷漠地對我,這樣無情地對我,你應該知道……我是多麼的愛你!而你為什麼總是躲避著我,不情願前來我這裏見我?你是不是真的是有意躲避我,不願意見到我?倘若你真的像是我所猜想的那樣,我會為此傷透了心,我會因此而痛恨你一輩子……因為,我的靈魂和身軀,已經屬於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傻氣地喜歡你,不帶一點的虛情假意。
我的靈魂,是你的;我的情愛,是你的;我的未來,是你的;我的一切都屬於你!
自從我們訂婚那天起,我感覺我的生活中今生今世不能沒有你的存在。我的心,不經意被你吸引了去。也許,你感覺我不如瑪麗那麼好,不配嫁給你,不配終生與你為結為伉儷。唉!其實我明白,我真的不應該這麼糾纏著你,我知道你可能不會愛我;你如果愛我,為什麼我們分別這麼長的時間,你卻從未前來鄭州探望我?我渴望你來見我,我相信我的眼睛……你是不是一定會來?愛使我的眼睛穿越你的心,仿佛我觸摸到了你的心跳。的確,我看懂了你愁苦的心腸,我看透了你不幸的命運,我相信你會愛我的。雖然,我不是你心目中的瑪麗,不是你自認為最優秀最出色的女孩子,但我可以撫慰你受傷的心靈,給你苦悶的生活帶來無限的快樂。我深信不疑,隻要我們將來走到一起,為了生活而共同的努力,總有一天會擺脫生活的困境,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我現在無法忍受你冷漠的處世態度,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獨自躲避在失意的人生道路上墮落不前?你的痛苦,你抑鬱已久的傷感,我全然盡在心裏。我絲毫不計較你過去在生活中的得失,不計較你在人生道路上所走的彎路,那完全是命運的安排!就像是我們命中注定的愛情與婚姻……
我要說的話很多,如果你願意聽,我可以說一輩子給你聽,請你千萬別厭倦。
忘不了你的人:燕子
1997年的某一天
田一波看過燕子寄來的信,心裏沉甸甸的,因為他不愛燕子。可是他現在又無法回避燕子。田一波回想到他和燕子之間所發生的一切,為此感到十分苦惱。在未來的日子裏,他如果前去找瑪麗,毫無疑問,對燕子就意味著無情的背叛,他的靈魂今後將無法得到安寧。他又不情願放棄對瑪麗的追求。他竟然身不由己地腳踩兩隻船的。他為此暗自叫苦不迭,內心十分的愧疚和無奈!
田一波自從燕子離開之後,時常恍惚度日。他在外麵奔波一天又一天,仍然沒有如願以償地尋找到合適的工作。有一天深夜,道路上的行人越來越稀疏,風兒勁吹,他衣著單薄,不由地打著冷站,蜷縮著手腳回到了他的住所。不料想大門緊閉。他無處可去,孤獨地站在大門外麵,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他舉起骨瘦如柴的手臂拍打著緊閉的門。然而房東已經進入夢鄉,任憑他怎麼呼喊也徒勞無益。他垂頭喪氣地蹲在大門外麵,頷首仰望著寂寥的四周而歎息;歎息之餘,他睜開困乏無力的眼睛,遙望著滿天繁星悄然消失,忽而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伴隨著風兒飄零。“這倒黴的天氣,怎麼又飄起雪花來了?”他自言自語地說罷,轉身朝洛陽火車站走去。
在燈火輝煌的候車室裏,有些乘客帶著各自的行李,等待著列車的到站;有人打著瞌睡兒,昏昏沉沉地熟睡而去;還有一些精力充沛的旅客們,與他們一起出行的男人和女人們說著笑話,南腔北調地閑聊著生活中的軼聞趣事。候車室的四周,經營書報雜誌、瓜果食品的商戶們,他們在期待著旅客們的光顧。田一波在那裏轉悠了一圈兒,順便尋找一處空閑的座位坐下來,環視一下四周陌生的麵孔,困乏不已地躺下來歇息了。
這裏暖氣開放,十分暖和,舒服極了。他仿佛找到了好去處,愜意地做著甜夢,忘卻疲勞,忘記饑餓,拋開一切生活的煩惱,舒舒服服地進入了溫情的夢鄉。
天將破曉時分,田一波心情凝重地走出了候車大廳,天空依然陰沉著僵死的麵孔,任憑飛舞的雪花不停地飄落。紛紛揚揚的第一場雪布滿眼前,到處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汽車小心翼翼地前行像蝸牛一樣。這天氣,似乎是比前一天的更加糟糕了。他心中的苦惱猶如這惡劣的天氣,似乎是一星半點也不見好轉,是一天比一天感覺這日子難以熬煎。他行走在風雪飛舞的世界,瑟瑟抖動著不勝寒冷的肌體,感覺心力交瘁,無處安身。他茫然不知所措地返回到居所的那一刻,他的房東迎麵走過來,十分客氣地他說道:小夥子,有個女孩給你打電話說,讓你給她回一個電話,她說她在省城鄭州。
田一波知道是燕子給他打來的電話,但是他現在搞不明白,燕子為什麼突然之間給他撥打電話。他匆忙到外麵給她回了一個電話。燕子在電話中對他說她身體不舒服了。田一波不以為然地問道:怎麼了,你是否發燒感冒了。
燕子十分羞澀地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一個木頭人呀?我不是感冒……我……我有了,咱們怎麼辦呀?
田一波的腦海間嗡嗡亂響,他神情不安地問道:你……我……我……
燕子在電話中聽到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我們現在生計無著,我感覺……我們不是要孩子的時候。
田一波腦海中一片紛亂,他語無倫次地對電話中的燕子說道:你……你……你看著辦……辦吧!
田一波說罷掛斷電話,徑直來到洛陽長途汽車站,搭上一輛發往鄭州的客車前去尋找燕子。兩個小時以後,他在鄭州汽車站下了車,急不可待地給燕子打電話。燕子獲悉他來到鄭州的消息,為此感到十分驚訝。不大一會兒工夫,田一波望見燕子朝著他走來了。他遠遠地注視著她日漸消瘦的身影,心裏一陣心酸。燕子沒有發現掩藏於他內心深處的微妙變化,她仿佛一隻翩然而至的小鳥,欣喜無比地向他走過來。他和燕子回到她在都市村莊租住的房屋。燕子掩飾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她十分愉快地對他說道:我沒有想到你來得竟然這麼快。剛才給你打過電話以後,在醫院裏做了手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來得這麼快,是不是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