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門口,雙臂上舉擺成一個v 行,回頭對著鏡頭笑。那天送走李濤那個騙子,我以為自己在國慶賣盆栽花卉會大賺一筆,所以照片裏的我笑的很開心。很自然。也很有感染力,我自己現在看著照片裏的自己也會不由跟著笑。
上次我問威廉的時候,他卻說這張照片用作了廣告宣傳。他騙我!他為什麼要騙我?
秘密!
這也跟他的秘密有關嗎?
我快速翻開這張照片,急不可待地要看下一張,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他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當下一張照片映入眼簾的時候,我徹底傻了,愣愣地坐在地毯上看著影集裏的照片。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哭。我隻知道我看照片的視線很模糊,可是照片的內容卻無比清晰。
前麵幾張照片很大,單獨放在一頁,而這一頁,放了一大一小兩張照片。
大的那張被火燒了一半,僅存的部分是我,是十三歲的我。我十三歲生日那天。老爸和王母娘娘帶我到安黎的一個照相館裏拍了兩組照片。一組是我抱著洋娃娃拍和他們在一起拍的家庭照。一組是我捧著塑料百合花的單獨照。每組三張,黎寒橋走後,百合花那組照片少了一張。我一直不知道那張照片到哪裏去了,一直到我考研失敗,王母娘娘逼我去相親的時候王母娘娘才告訴我,那張照片被黎寒橋臨走的時候要去了。
過去十三年了。照片不僅陳舊不堪而且還被火燒了一半。我手裏的塑料百合花已經被燒了隻剩下我的臉和半個身子。這張照片在黎寒橋手上,黎寒橋在火災後失蹤。所以這張照片才會被燒成這個樣子。可是,現在這張照片卻在威廉手裏.......
而那張小的照片是黎寒橋的照片,確切地說,就是我一直保存在巧克力盒子裏的那張一寸黑白照。我不會認錯,上次哭的時候我的眼淚滴在黎寒橋的臉上擦毛了一塊,這張照片上黎寒橋的臉上同樣的位置也有一塊發毛的地方。
丟照片的時候我就覺得莫名其妙,我還像發瘋了一樣到處找,搞了半天是被他自己拿走了.......
我咧開嘴笑,苦澀的眼淚大滴大滴掉進我嘴裏。我越是想笑,眼淚流的越凶。
黎寒橋!他是黎寒橋!
我合上影集,坐在地上抱著自己哭。外麵下起了雪,還刮著大風。冰冷的風從落地窗的窗隙裏吹進來,吹到我身上,我把腿腳瑟縮的更緊,抱緊自己哭的更傷心。
我沒覺得受了什麼委屈,就是想發泄一下。我等著的,期盼的,曾絕望地認為真的死了的人還活著,而且活的很好,有錢有勢有地位,隻是不願意認我而已。
我眼淚酸脹的液體流的差不多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拿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威廉”兩個字,眼淚又“嘩”一下湧了出來。
黎寒橋!他就是黎寒橋!
他是黎寒橋,所以他開那家叫橋穀的咖啡館,所以他給我煮咖啡給我做餐點,所以我一次次陷入困境的時候,他默默地幫著我。
n i c k y是一個幌子,我是n i c k y的喜歡的媽媽也是一個幌子,他為我做的一切一切全都是因為他是黎寒橋!
可是,他為什麼不認我?
我呆呆愣愣看著手機,我的眼淚泛濫成災,手機上“威廉”兩個字也越來越模糊。我的手在抖,嘴唇也在抖,我想接電話,接了電話我就可以聽到黎寒橋的聲音,可是,接了電話我該說什麼?
手機響了一會自己停了,停下後又立刻響了起來。
我用手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深呼吸一次,觸動接聽鍵。我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他的聲音一傳過來,黃河就決堤了。
我緊捂住嘴,隻聽著他說:“我回到病房了,你在哪裏?是不是又跑出去了?外麵下雪了,你不能受寒又忘了嗎?n i c k y都比你懂事!快點回來!”
我捂著嘴。喉口又被酸澀堵住,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說:“你怎麼不說話?你在哪裏?”
“我.......”
我抿緊嘴唇,強咽下一口氣,說:“你到橋穀來一下可以嗎?”
“你在橋穀?你怎麼跑到橋穀去了?我剛剛從那邊過來,還給你帶了新進店的牛柳比薩!快點回來吃吧!”
“我想在橋穀吃.......”
我說話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不敢多說。直接掛了電話。我站起來把影集放好。把臉上的眼淚擦幹,使勁地揉了揉臉。王八蛋!他不認我,現在,讓我來認他!
我一點也沒有躲閃,直接拉開房門出去。茜茜正從樓梯上來,看到我從她家主人的房間裏出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穀.......穀小姐......你.......你......”
我一邊經過她身邊下樓一邊淡淡地說:“所有的事故責任。我一個人擔!”
她家的主人是黎寒橋,我再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了。所以,我要看看,現在的黎寒橋對我到底有多狠!
風已經息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靜靜地飄落下來。我站在橋穀的大門前,抬頭仰望著門首豎直排列的“橋穀”兩個大字。褐色的字體上已經有薄薄的積雪,還不斷有雪花飄落到字體的上方。還有更多紛紛揚揚的雪花縈繞在“橋穀”的四周飛舞。又紛紛落向“橋穀”下麵兩行並肩排列的小字:一個人守候。守候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