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1 / 3)

當你全允了。」

傾靠在他胸`前的身軀移動了下,一抹溫熱吮住他唇瓣,他驚駭得連想都不敢去推想那是什麼,神魂震麻,無法呼吸。

這就是——小恩看待他的態度?幾時開始的?他竟毫無所覺。

他不敢——或許說,他根本就沒有勇氣麵對這個事實,更不敢去想,一旦說破了,他們之間又會走向何種境地。

後來,他再定心去想,才發現小恩看他的眼神,竟是如此熱烈,深刻而專注得教人幾乎無法迎視。

十七歲的小恩,還太年輕,日夜與他相處,多年下來難免產生一些虛幻的錯覺,他有義務保護他,將他由這道錯誤的迷思中拉出來。

下意識裏,他開始回避對方的目光,日日苦惱著,可他還沒來得及思索出該如何導正這偏頗的局麵,就措手不及地發生了那件事,幾乎讓他失去了小恩。

於是他想,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讓小恩離開,保護他,也讓他沉澱情緒,由愛情的錯覺中清醒。

當小恩說——即便沒有發生那件事,他最後還是會這麼做。

或許吧。小恩是個敏[gǎn]的孩子,他不確定那一個月,他表現出來的感覺是什麼,他有心避他,向來那麼在乎他一言一行的小恩,又怎會沒有察覺?

他想,再如何小心翼翼,他還是傷了他,讓小恩覺得自己是困擾,被人避之唯恐不及,才會將他遠遠丟開,眼不見為淨。

以至於,最初被遺棄的埋怨,終致成了恨。

更沒料到,衝著那股對他的怨惱,會惹出這麼多事端來——

「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對著一室悄寂,他歎出一腔深沉的無力與無奈。

能做的,他都做了,能擔待的,也都為他擔待下來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拿這個任性的家夥怎麼辦?已經賠上一個袁青嵐了,真要任他哪一日闖出無法挽回的大禍,才來懊悔莫及嗎?

你真的了解他嗎?

如果那都是為了獨占你,你還能信誓旦旦說不可能嗎?

他這人不擇手段,連人命都不看在眼裏……

袁青嵐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裏交錯,甩不掉,拋不去。

真是這樣嗎?是他盲目的溺愛、縱容,才釀成這一連串錯誤與悲劇的發生?

「別讓我對你失望,小恩……」

◇◆◇

繼袁青嵐之後,嚴世濤無預警地也病倒了。

這一年隆冬,嚴君離反常的安然度過,卻是疲於奔命,為妻子與父親的病情而心力交瘁。

府裏議論四起,說父親這場病,是嚴知恩一手造成,說他狼子野心,圖謀家產,連義父也能下手……

每回探望父親,榻前侍藥,總得聽他聲聲咒罵,怪自己瞎了眼,不該錯信了那賊人,養虎為患,反噬己身……

父親呼風喚雨了一輩子,慣於將權力掌握在手中,讓所有人匐匍於腳下,如今讓嚴知恩奪權,狠狠摔上這一跤,一時怒氣攻心,無法承受這種受製於人的滋味。

小恩這招確實夠狠,奪去他視之如命的權力,那是比世間任何的淩辱手段更教父親難以忍受。

可他不認為小恩真會對父親如何,最多是激激他、嘔嘔他,圖個心裏爽快罷了,比起當年爹對小恩做的,他又有何立場去指責什麼?

他隻能勸慰著,要父親放寬心,好好養病。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這幾年來,父親身子日益衰敗,精神大不如前,早該擱下那些繁擾俗事安心靜養,在這方麵,小恩並沒有虧待他。

但父親總是說,這太委屈他,愧疚什麼也沒能留給他……

若是為此,那更不需耿耿於懷。家業一事,他本就不拘泥,小恩若要,全拿去了也無妨,人生在世,不過就是一衣一履、一碗一筷罷了,他本就物欲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