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他也不被允許進入探視,就隻剩惶然地等待,在心底一遍遍默念——
嚴君離,不要死!
直到第四天,他來醫院時,嚴君頤難得對他開了尊口。「剛剛小五有短暫醒來幾分鍾。」
聞言,他雙眼一亮。「那他——」
「他叫你回去上課,不要再來了。」
被人搶白了一陣,他沈寂下來,不說話,也沒有移步離開的意思。
於是嚴君頤又補上幾句:「他說,他不會有事,等好一點,他會再跟你聯絡。」
「是嗎?」他不知道這是真話,還是隨口打發他的謊言。
任何人在經過這種事後,都會恨死他這個始作俑者,哪還會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但他還是點頭,如他們的願離開醫院,回到原來的生活步調,白天上課,晚上去店裏值班。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默默數著日子,大概有一個月了吧,他不曾接到任何關於嚴君離捎來的消息。
果然是敷衍他嗎?
他原是想,最多再忍兩天,若還是沒有回音,就要再去醫院一趟,結果那個周末就收到嚴君臨傳來的簡訊,說嚴君離要見他。
他依約定的時間來到醫院,嚴君離已經轉到普通病房。
乍見的第一眼,隻覺他清瘦不少、氣色差了些,但是眼神清明、意識也很清楚,還有閑情坐在病床上看書,如果不是人還在醫院裏,幾乎要以為他與常人無異了。
嚴知恩不自覺鬆了口氣,這比他預期的好太多、太多了。
對方抬眸,看見他呆站在門邊,率先開了口。「把門關上,進來再說。」
他腦袋幾乎沒辦法正常運作,隻能被動地,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我讓二哥繞去夜市買蚵仔煎。」
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直覺問:「你現在可以吃那種東西嗎?」
「不能。但是我們有一個小時。」
「喔。」他大概懂了。不支開那些人,他大概不會有什麼良好待遇,兩人也無法好好談話吧。
「聽說二哥出拳揍你,還好嗎?」
他摸摸左頰。「還好。」
當時根本感覺不到痛。嚴君離應該也不是真心想問,少了平日望向他時的暖暖笑意,清眸淡涼、平緩無緒的音律,聽起來更像客套話,就像以前麵對外人那樣,隔了層紗,溫和卻疏離。
「你那天說的——」此話一出,便見他繃直了身軀。嚴君離仰眸迎視他。「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希望你能對我坦白,不要再有一絲隱瞞,做不到嗎?」
「……不是。」現在躺在病床上差點賠掉一條命的人又不是他,人家受害者隻是想要個明白而已,他能說不嗎?
「那麼——」嚴君離吸了口氣。「我們的關係,真的讓你那麼不自在嗎?」
「……」這時候否認,未免矯情,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你心裏,是不是在怨我,怪我任意介入你的人生,用錢收買人性,害你失去了家,以及原本可以擁有的親情?」
「……一部分。」
「另外那部分呢?」
「我身邊每一個人,總是告訴我,應該這樣、必須那樣,可是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想要什麼,包括你——嚴君離。
「你自以為是地將你認為對我好的一徑塞給我,就像你認為用錢收買我父母,這樣是對我好,最後卻是讓我成為他們變相勒索的人質。我連談戀愛的自由都沒有,因為他們不會允許我離開你,讓他們從此失去金援。